陛下好好的,就忙着准备棺木了,还美其名曰冲喜?!太后这是蹬鼻子上脸,欺人太甚!
齐福一肚子气不得发泄,也顾不得其他人,真的哇啦哇啦嚎啕大哭起来,那等撕心裂肺的,如丧考妣。
反倒了翡雪闻言止住了哭泣。柳芳淡淡地瞧着翡雪,等着她做决定。
翡雪面上泪痕未干,原本一粒一粒掉下来的泪穿成了线,到底是将妆哭花了。
她掖了掖被角,努力对着柳芳扯出一个笑容,道:“烦姑姑再去替我端一碗温水来。”
柳芳垂了眼眸,低头行礼以示遵命,在转身出门之前厉声对齐福贺道:“闭嘴!”
齐福的哭声倒是立时收住,但嘴巴没有来得及闭上,嚎啕的表情也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萧浪还以为大人们在逗乐子呢,他最喜欢看柳姑姑凶齐福了,每次她一凶,齐福就被她制住了。他对着齐福露出一个坏笑,将手指放到自己唇上:“嘘——”。
齐福白了他一眼:“傻子!”
第22章 晋江独家 唇齿
齐福垂头丧气地坐到那边的门槛上,时不时唉声叹气。柳芳端着碗温水立在床头,又重新将一颗药丸化开来。
翡雪往床头那边坐了坐,就着柳芳的手,抿了一口药汁含在嘴里,身子前倾,温热的唇瓣覆到了萧瑾殊的唇上。
丁香小舌探入他的口腔,挑拨试探了一会儿,才生涩又小心地撬开他的牙关。
舌尖一卷,极苦的药汁便顺着她的小舌度到了他的嘴里。
喂药时,翡雪完全没有避讳旁人,这样反反复复大半刻中,一碗药汁,一滴不剩地被她喂了进去。
从舌尖到舌根都是苦的,口腔里的苦涩让她几乎麻木了。
目睹了全程的萧浪,以为是因为这种喂药的方式萧瑾殊才这么乖,在他耳边轻轻笑道:“羞!”方才重新将他躺倒在床上。
萧瑾殊意识一片混沌,跌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不能自拔,虽然他极力想要挣脱出来,但全身的力气都被禁锢住了一般,又像是被黑暗的魔鬼扼住了咽喉。恍惚之中,他好像听到了淘淘大哭之声,顿觉有些心烦意乱。
他越想要清醒过来,那梦魇便将他桎梏得越紧。就在他整个人将要被那巨大的黑洞吞噬掉的时候,鼻尖突然萦绕了一丝淡淡幽香。
不多时,他的嘴唇不再干渴,反而有了一点温热而柔软的触感。方才那幽香越发浓郁,挥之不去地往他的鼻腔里钻。
他不再在黑暗之中挣扎,停下来的瞬间,仿佛看见了一束光。原本被扼住的咽喉突然松了一下,极苦的药汁从他的喉头一直灌了进去。
这苦涩的药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又似乎与之前每次吃的时候不同?
嗯,咽下之后,喉头是极苦的,但是他的舌间,留下了一点点甜香的味道。连他的心,都莫名其妙地被撩拨了一下似的。
反反复复,糯糯的,软软的,微微的甜,却足够解去这药汁的苦味。
涣散的意识似乎在一点点重新聚拢,他想要睁开眼睛,或者动一动手指,却发现自己仍然没有从那黑暗中找到出口,只好一步步朝着那一星光亮的地方走去。
药已经服下,他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陛下自己挺过去。
“夜深了,奴婢已让人将体顺堂收拾妥当,先伺候皇后娘娘漱口、更衣吧!”柳芳面上冷淡,话也不多,但这样的时候还能有条不紊地安排好这些,让人安心。
“嗯。”翡雪紧闭着嘴唇,递给她一个感激的目光。
养心殿整体呈“工”字形,前殿阔面三间,明间局中,东西各一个暖阁。萧瑾殊起居和批阅奏折多在东暖阁中,西暖阁那边则是书屋和勤政亲贤殿。
前后殿通过穿堂连接,体顺堂位于后殿最东边,本就是养心殿中供皇后随侍的居所。好在养心殿中的各间殿宇即便平日不怎么用,都有人定期打扫,临时需要的时候也都用得上。
过去体顺堂那边,两个大包袱就放在床上。
她的嫁妆和陪嫁的人都被送去了坤宁宫,吴妈妈挂记着她在养心殿没有东西用,也不知想了什么法子,让人专程送了她的换洗衣物等到养心殿来。
翡雪第一件事却是连着用温水漱了好几遍口,即便这样,仍觉得苦味难散。
柳芳又伺候她将头上珠翠尽数摘下,脱下嫁衣换上寻常衣服,翡雪顿时松快了不少。
“有劳姑姑了!”翡雪觉得柳芳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态度淡淡的,但是十分体贴细致。
不知在想什么,柳芳的眼神飘忽了一瞬,面无表情地问道:“陛下那里有齐福守着,奴婢伺候娘娘进些点心,然后歇息?”
她犹豫着点了点头,马上又摇头,用商量的口吻问:“我能再去陛下那边吗?”
不是不信任齐福他们,而是陛下这个样子,她在这边也不能安心,没有胃口,就是躺下来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