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王一战,也将那些为数不多的主战派彻底熄火,从此绝口不提。
作为当年被衍王指点过的后辈,秦冕心里头有些隐隐不顺: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他了。再者说......”
他有些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把剩下半截话咽入腹中。
宁墨置若罔闻,径自说道:
“当年衍王一事,你我年纪尚小。这些年来,我也明里暗里调查一番。结果,还真叫我查出些不得了的东西。”
他一抬眼皮,那双泛着春色的眼尾在烛光下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声音陡然迟缓:
“倘若,当年一事是有人存心构陷。你信吗?”
秦冕的肌肉瞬间紧张起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宁墨接下来的话,要颠覆自己一贯的认知。
微微错过眼神,他低声道:“衍王兀自出兵,导致战败。这些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谁有这么大的胆?”
宁墨突然身子往前一欠,盯着他的侧脸,慢吞吞道:
“普天之下,还有谁敢,你真的不知道吗?”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诱惑,让秦冕的脑中一下子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
“不!”
他猛地站起身,呼吸急促的解释:“太皇太后她不会的。”
宁墨笑了。
重新靠回软垫上,笑的眉眼弯弯,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分明。
“我说了,是太皇太后吗?”
秦冕咬牙切齿的望着他:“我真是疯了,在这儿听你说了半天的疯话。你继续吧,恕不奉陪!”
说罢,抬脚就走。
他既走,宁墨也未开口留。依旧自斟自酌。
然而一壶酒还没下去一半,门又重新被推开了。
秦冕重新做回到他面前,瞪着双眼:
“说罢,你都调查出了什么?”
壶中酒芳香绵柔,带着些梨花的清甜。
宁墨一直喝的壶中见底,才徐徐道来:
原来当年两国交战之前,衍王曾力劝先皇。指出李氏一族势力庞大,请先皇在氏族中则一妃入宫,以达到平衡的作用。
先皇当年与骄阳殿那位爱的死去活来,自然是听不进去的。可这么一来,却成为了两个人的眼中钉。
一是骄阳殿的贵妃,二就是李明华。
李氏家族历经两代,权倾朝野,只可惜子嗣凋零。尤其是长房如今只有李延秀一人,她必须力保下一任的后位稳妥的交到他的女儿手中。
倘若再扶持一人,日后的立储之争,恐怕又是一场恶斗。
不仅如此,衍王还三番五次请李明华还政于先皇。更是说出了牝鸡司晨之类的话语,惹的李明华当场变了神色。
宁墨看了一眼石化的秦冕,微微叹了口气:
“衍王武将出生,如何不懂行军布阵?乃是因为军中出了奸细,据说,衍王的尸体,是后心正中一箭,当即便坠马身亡。可怜他一生刚正不阿,为民请命,以高龄出征。只怕到了奈何桥都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要他的性命。”
话音落下,久久未有人出声。
好半天,秦冕才哑着喉咙:
“所以,太皇太后为了满足自己一己私欲,宁可国破民伤,万里江山毁于一旦么?”
宁墨没有再开口,这个答案,显然不言而喻。
再开口时,便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计谋:
“秦冕,我保秦蓁不入宫。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秦冕有些恍惚的看着他,半晌,才动了动嘴唇:
“什么事?”
宁墨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笑,双眸一敛,美的不可方物:
“卸掉李氏一族的权利,还我超纲,静我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