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微不可闻。
“你们都闭嘴吧。”
诸多变动,多事之秋,让这个一向精明能干的女人,瞬间老了许多。
她挥了挥手,吩咐张大伴儿:
“皇帝就交给你了,哀家的话,可都记住了?”
张大伴儿俯身磕了个响头:“太皇太后放心,老奴都记下了。”
李明华甚至不愿再多看这边一眼,叹了口气后,便有小太监捧着屏风而上,快速的将她与方瑾之间隔绝开了两个世界。
张大伴儿跪着爬到方瑾跟前,小声道:
“皇上,咱们回去吧。”
方瑾站起身,挺直了胸膛,在快要迈出门槛时,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屏风后,李婉跪在地上,好像是抬手在抹泪。而李明华一言而发。
方瑾狠绝的转过头,迈着急速的步子,向骄阳殿走去。
回骄阳殿,势必会路过那座佛塔。
空旷的广场上早已经没了人影,空气中甚至连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都没有残存。只有一片湿润的地面,似乎提醒着世人,方才那一幕都不是梦。
方瑾突然开口:
“徐宝珠的样子可怕吗?”
张大伴儿想了想:“太皇太后专门特许徐家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徐姑娘定能早入轮回的。”
方瑾微微垂下眼眸,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下一世,投生个好人家去吧。至少,长点心眼,别谁的话都信。”
说罢,他匆匆从塔前离去。
当夜,他便起了高热。
烧的稀里糊涂时,他见到了个妇人。她的举止很是慈祥,轻轻的搂着他的身子,哄他睡着。
“你是母妃吗?”
说来也怪,那妇人的脸好像被强光笼罩一样,叫人看不清楚。
方瑾贪恋的躺在她膝上,乖顺的任由她轻抚着自己的脊背,口中喃喃:
“母妃,我好想你。”
妇人的安抚起到了作用,他终于沉沉睡去。
而羲和宫寝殿内,正在把脉的太医也终于松了口气:
“回太皇太后的话,陛下高热已退,余下的,安心静养便是。”
“知道了,下去吧。”
等人都走了后,她回头看了一眼抱着方瑾的宫婢,突然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宫婢不明所以,垂着头瑟瑟发抖答道:
“回太皇太后,奴婢今年已经十五了。”
看着那有从眉宇间透出的娇媚柔弱,竟有一丝莫名的熟悉。
李明华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面色未变:“一会儿哀家差人送皇帝回去,你便跟着一起伺候吧。”
宫婢低头称是。
彼时,李明华或许心中还有一丝挣扎,她再恨宸妃,可方瑾却是儿子的唯一血脉。可这一枚原本想安排在方瑾身边,循循诱导他向善的棋子,却成为了彻底撕破这对祖孙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清醒过来的方瑾并没有立马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他觉得浑身无力,口中发苦,脑袋也是一阵阵的发晕。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因为——
“皇上,汤药都温了,我喂您吃吧。”
绿俏捧着白玉小碗,那纤纤十指竟比这羊脂白玉更要润上几分。
头流云髻,身着烟霞衣。双眼细长,唇如朱玉。最妙的是那声音,听上去像涓涓细流,说什么,听着都舒服。
方瑾听话的吃了下了半碗药后,突然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