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什么手段?”
头上猛地一松,太夫人舒适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鬓角双指按压的力度:“不过仗着一身好皮子,在爷们跟前卖弄风骚罢了。”
齐妈妈知晓她最不喜欢就是长相漂亮的女子,忙附和:“是啊,瞧着就有些轻浮。没想到长房落寞如斯,竟看皮相娶起了女人。幸好三房有您给长眼,这家才能开枝散叶,繁荣昌盛。往后这家啊,还是得您来当才行。”
这话,算是说到太夫人心坎上了。
嘴角忍不住勾起满意的笑。
这会儿只有她们主仆二人,许多话太夫人也不再掖着:
“是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能管好什么?有我在一天,这个家,谁也当不了。”
见她心情好,齐妈妈见缝插针捧道:“可不是?即便有天真要放权,那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呀。咱们府上几位夫人,孙夫人,哪个不比她强。”
太夫人一听,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秀芝啊秀芝,你这年纪越大,真是越滑头。如今跟我都玩起心眼了,说吧,是不是老三媳妇,又给你偷着掖着送什么好玩意儿了?”
齐妈妈被戳破,也不惊慌,舔着老脸笑道:“奴婢是个什么出身,自己清楚的很,人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小姐您就是那得道的高人,丫鬟我就是个跟着沾光的鸡犬。说是送几个吃酒的钱,还不都是看在小姐您的面子上。”
太夫人含笑斜了她一眼:“老三媳妇才给你几个吃酒的钱?你这酒,吃的是琼浆玉液不成?”
“什么都瞒不过您。”
齐妈妈嗔道:“这不是我那小孙子,前几日在县学里跟人起了口角,俩孩子瞎闹不慎给人推了一把,恰好就撞脑袋上,没气了。我们赔了二百两银子,那家还要讹人,是三夫人帮着给平了事。您说,老奴得了人家这么一个人情,可不得在您跟前,说几句好话嘛。”
“你呀你呀。”太夫人笑的没脾气:“就这么档子事,还值得你费心思。不过这刁民着实可恨,二百两银子,都够他全家嚼头了,还要讹诈,也该叫老三媳妇好好治治。”
“可不是。”
齐妈妈附和:“您不知道,之前嚷嚷着要去府衙告咱们家呢。可怜我那乖孙被吓得,躲在家里好几日子不敢出门,哎哟,老身不敢跟您说,也是怕您再着急上火,那可得不偿失了。”
太夫人憎恶的皱起眉头:“哼,自古衙门大门是没钱有理莫进来,还把谁糊住了不成?那二百两子,你一个子也不许给,这种刁民,活该他家断子绝孙!”
齐妈妈趁机道:“可说是,就是县学那边.....”
“怕什么?”
太夫人眼睛一横,慢条斯理十分有威严:“拿我的名帖,就说是我亲自嘱咐的,你的孙子,不就是我李家的人?看谁敢不卖这个面子!”
有了这句话,就等同于圣旨,齐妈妈眉开眼笑着又说了几句奉承话,决口不再提陈氏的名字。直到伺候的太夫人舒舒坦坦准备睡了,才出去准备告诉儿媳这一消息。
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太夫人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她用尽大半辈子的时间,把整个老宅围的严严实实,上上下下水土不进,却在一件事上,出了岔子。
齐妈妈连忙出去后,到了侧门见焦急的儿媳妇正在巷子里来回徘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叫道:
“宝柱娘,你过来。”
妇人一听到婆母声音,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忙一溜儿小跑,到了跟前气还没喘匀呢,开口急冲冲问:“娘,咋样了?”
“老太太出马,还能有错?”齐妈妈得意洋洋,从怀里掏出了太夫人的名帖,递给儿媳:“已经妥了,拿着这个,带着宝柱回县学。告诉那个不开眼的夫子,好好的教我们宝柱,往后他可是要做举人老爷的。能教举人老爷,那是他八辈子的造化,祖坟冒了青烟!”
妇人接过帖子,见上面描金錾银的,十分名贵,当即小心翼翼贴胸藏起来。又问:“可那个周文远家里,不依不饶的。说要去县衙告咱们呢,这可咋办啊娘。”
“告呗,你怕啥?”齐妈妈眼珠子一瞪,哪里还有方才在太夫人跟前附小讨好的模样:“他一个没头没脸的穷哈哈,跟咱们斗?给他俩胆子!”
又见儿媳妇这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行了行了,按照我说的就是,你赶紧收拾收拾送宝柱先上学去。天塌下来,还有太夫人顶着呢,你怕个啥!”
妇人本是童养媳,从小受婆母的气,所以从来不敢反驳。只有垂着手,转身向家走去。
齐妈妈见状,在后面跟着嚷嚷一句:“给宝柱买点酱肘子回去,压压惊啊!”
交代后,见媳妇也不知道回头说一声,顿时又嫌弃起来,嘟囔着转身,一弯腰,进了偏门。
有一个东西,叫做蝴蝶效应。
这个效应,不知不觉,在她们身上产生了。
妇人按照婆母交代的,果真顺利把儿子送进了学堂。而那孩子见自己惹出祸事后,不仅没挨骂,还吃上了酱肘子,照样上学,且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惊恐,顿时觉得这种唯我独尊的感觉真实好极了。
他变得愈加变本加厉,顶撞夫子,课堂公然打呼。此类数不胜数,再此不一一列举。
一直到半个月后,贞娘在一次出门后回来,带回来了个奇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