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绸缎,不透光,将背后的空间掩藏得严严实实。
晏铮的心跳忽地加快了,他不知道那后面有什么,但某种直觉开始在他体内叫嚣。
他的手在帘子边顿了顿,唰地一声,被他毫不留情地掀开,藏在那背后的光景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撞入他的视野。
画。
画。画。画。画。
满墙的画。用水墨笔细细勾勒熏染,珍重地被裱起来,与一簇接一簇的白花相映成辉贴满了一整面墙。
一张叠一张,一朵重一朵,多到几乎看不清原本的墙面。
这处空间极其狭小,晏铮站在中央,注视着那些画还有那些在北方本不应存在的花朵,他几乎要被这两种重量压垮。
每一幅画里都画着同一个人。一个女子。一个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在他眼前的女子。
“香香……”
晏铮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了,画中的曲挽香看起来那般真实,真实又陌生,明明陌生这个字眼不该用来描绘她,可晏铮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她在每一幅画里都穿着不一样的衣裳,做着不一样的事,或春日赏花、或雨天打伞,可不管哪一幅,都没有她笑的模样。
晏铮的目光像被锁在那里再也无法挪开,这一刻,他放松了一直以来的警惕,几乎忘记自己身处何处。就好像还在两年前的凉州城,她还活着。
直到,他扫到了画上的那个名字:“方在野”。
所有的理智和冷静瞬间回到他的脑中,他眼神一点一点沉下去。
那是,废太子的名字。
“你们干嘛啊,放开我!”
门外传来曲泽的声音。
-
一刻钟前。
“殿下。”
“去看过了?”
“是,之前大雪把路给封了,如今雪化了。”
长廊下,黑衣男子跪地禀报道。
他面前的男人不过二十五六出头的年纪,身上衣料并没多么华贵,通身却有一股上位者的雍容气质,闻言,缓缓回首,一双单眼皮里藏着些许阴戾,“她怎么样了?”
“很好。”黑衣男子道,“今年冬日很冷,属下去看时,没见她有病态。”
男人沉默片刻,道:“委屈了她。”
“怎么会呢,殿下可是……”
男人抬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此处是离宫一个偏僻小角,宫里派来看守的侍卫都已被他贿赂,收入麾下,他的王叔没有将这些前朝亲军统统灭口,就是他最大的败因。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篡权夺位的,终究比不过真龙之子。
“我忍了整整三年了。”男人细细摩挲着掌中玉珠,声音绵长幽恨,“三年,太长了……总有一日,我会……”
“殿下!”
宫廊外有侍卫匆匆奔来:“殿下,不好,离宫遭人潜入,一共三个人!”
第44章 唇边绽出一个羞赧的笑容……
“抓到没?”方在野眼神一凛,身旁的黑衣男人已不见踪影。
侍卫道:“只逮到两个……还有一个是……”
“殿下,抓到了,三个都抓到了!”又有侍卫来报。
方在野颔首,“随我去看看。”他转身往外走,不忘提醒侍卫:“一会儿莫要叫我殿下。”
离宫四周的高墙都是当初皇帝亲自叫人往上砌的,周围没有大树,离宫里密不通风,就算身手再好也爬不进去。哪怕是方在野的暗卫也只能走门。
难道是暗卫进来时忘了关门?
真是废物。
方在野跟着侍卫来到卧房前,隔着一段距离,他已经瞧见眼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