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宋虞和他撒娇,“阿虞真的胖了嘛。”
这招向来百试百灵,她不想回答的时候便软声撒娇,哥哥便不会再问。
可是今日好像不灵了。
宋虞小心地观察他,哥哥依然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但是面色却冷了几分,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阿虞,你是不是……”他停顿了下。
宋虞的心跳停了停,忘了呼吸,忐忑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可是他一直没再开口,气氛便凝滞着,桌上的残羹也不再冒热气,丫鬟们都躲得远远的,不敢过来收拾。
“算了,”他没再说下去,抬眼看向她,“是直接睡觉还是去沐浴?”
“沐、沐浴吧。”宋虞磕巴了一下,急匆匆地跑向盥室,生怕他再多问一句。
独留宋温卿望着桌上那道红烧鲫鱼出神。
阿虞真的长大了,有了喜欢的男子,为他节食,为他面色含羞,那两个小梨涡,以后会对他笑。
宋温卿有些想不通,他只是去了蜀州两个月而已,阿虞怎么就有了喜欢的人了?
是谁呢……
楚平遥?
不是,阿虞向来不喜欢他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他们总是相互呛声,像两个幼稚的孩童。
李矜?
李矜是太子,他确实是喜欢阿虞的,阿虞倒是没表现出过别的心思,待他恭恭敬敬,但是这两个月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
宋温卿阖上眼,静静地思索着与宋虞走得近的世家公子。
“哥哥,你睡着了么?”宋虞走出盥室,见他闭着眼睛,不由得好奇地问了一句。
外面冷,屋里没开窗,馥郁的香气很快便充斥鼻间。
他的目光带着捉摸不透的意味望向她,宋虞没敢与他对视,唤来丫鬟将桌上的膳食收拾干净。
待安静下来,宋虞自然地将绞头发的巾子递给宋温卿。
小时候宋虞怕黑又怕鬼,所以八岁之前一直与宋温卿同床共枕。
她有个毛病,沐浴之后容易犯困,沾枕头便睡。
可是头发还湿着,宋温卿便亲自帮她绞干头发。
久而久之宋虞也习惯了,哪怕她长大后有了独立的院子,绞头发的细碎事情依然是宋温卿来做。
宋温卿也甘之如饴,除了她的小梨涡,他最喜欢的便是他亲手养出来的乌发。
可是现在他望着面前乌黑的青丝,不禁想,等阿虞嫁人了,她的夫君会为她绞头发么?
越想越觉得烦躁,动作却依然轻柔。
宋虞下午睡了一觉,现在不困,但是哥哥的手法很舒服,惹得她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她强撑着挺直脊背。
再一次垂下脑袋,她似乎听到哥哥说了句话,可是方才她不太清醒,于是呢喃道:“哥哥,你说什么?”
身后却没了声音。
大概是听错了吧,宋虞拍拍脸,为了让自己不睡觉,她探身从梳妆镜前拿起几罐香膏准备自己搽。
柔顺的发丝便顺着宋虞的动作从宋温卿指间滑落,他下意识地抓住,却扑了个空,只余满手馨香。
怅然若失。
宋虞毫无察觉,回头朝他嫣然一笑:“哥哥,你要不要替我搽香膏?”
“好。”宋温卿答应的干脆。
咦,宋虞眨眨眼,哥哥怎么就这样同意了?
兄妹之间也有诸多规矩,所以从她十二岁开始,哥哥便很少会触碰她,不像小时候那般举止亲密。
不过她才不会让他帮忙呢,她还记得小时候哥哥帮她搽香膏,用了大半罐,她又困倦,没去看一眼便睡了,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整个枕头都不能要了,全是香膏的痕迹。
她怒气冲冲地去问他怎么回事,他一边道歉一边说以为抹的多更好,想起这件趣事,宋虞吃吃地笑起来,她可不敢再冒险了!
宋温卿绞头发的手微顿,许久才继续。
宋虞边搽香膏边随口问:“哥哥,我听说蜀州人无辣不欢,是不是真的?”
她也嗜辣,便对蜀州多了一份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