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巍听着不对,试问:“你三年不理我,是生我气了?”
“没有。”妈的,有完没完。
非此即彼,常巍点点头,又立刻接着问:“那就是生自己的气了。”
“……”还要问!怎么这么烦!再问下去,她迟早要破防。
“为什么?你想和我保持距离?因为你听说我谈恋爱了,要避嫌?”
“这不是应该的么?”吴旗拥梗着脖子,无比烦躁,“霍依不也说了……”
哦豁,玩完。
没等她的手腕垂下,就落入了常巍向上托的掌中。隔着衣袖,吴旗拥感受着这只手的温暖和轻柔的力量。
常巍的手掌朝上,就真么摊着,没有桎梏的意图,她随时可以挣脱。
完了完了完了,吴旗拥什么也不敢做,她只知道自己要输了。
“霍依好歹每个学期都还会发问卷调查给我。”霍依居然吃了瓜也不问他,还装模作样的发那些调查作业,求他帮忙填,班里吃了瓜的同学都不来向他求证,全信了林山的邪,真以为他是“低调”呢,搞得自己被坑了整整三年,气死了。
常巍又气又喜:“也就你这样,要是换作别人,我早他妈拉黑了。”
拉啊!吴旗拥无能狂怒。
一束强光照过来,是李阿姨关切地询问:“你们两个大晚上不睡觉跑下来,是阿姨白天妨碍你们约会了吗?”
常巍肩膀轻轻颤抖,笑声从鼻腔悄悄出来。
吴旗拥藏在帽子里的耳朵热哄哄的:“不是,没有。”
他笑什么笑,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坦然,一副“我们清清白白,随便说”的玩笑态度,都不解释一下的吗!?
更何况,这站位,这装备,这夜色,确实像极了教导主任抓早恋的场面,吴旗拥不安地脚步摇晃,和常巍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常巍叹气:“阿姨……您怎么醒了?”
那手电晃了晃,调了最低档,不再照着人,就是李阿姨的声音还带着睡梦的疲倦:“我房间的玻璃被你的手电筒晃到了,那反光把我直接从梦里闪醒,我还以为有人偷菜呢。”
说着,李阿姨打了一个哈欠。
常巍自认倒霉,默默地关了手电筒:“……”
“上楼睡觉了,明天还要干活呢。”常巍说完,推着神游的吴旗拥往屋里走。
直到吴旗拥再次躺到床上,她才意识到,刚才没人去解释,他们不是约会。
可常巍对她的态度,从第二天开始,就变了,有回到高中时的样子。
首先,常巍不喊她体委了,即便自己满脸都写着拒绝,这人依旧视若无睹。
敌军不仅不投降,还胆敢大肆进攻。
“早啊,旗旗。”常巍两点多睡的,六点起来,依旧精神抖索,神采奕奕,已经招待完吃早饭的支教组,常巍上楼从她身边路过时,还抬手往她头上摁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吴旗拥心情复杂地重新扎好辫子,戴上常巍那件外套的大帽子,又把半张小脸遮住。
其次,常巍靠近自己后,会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感,像是在领土边界巡逻的雄狮,就连李阿姨,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吴旗拥站在楼梯处,看着走过的常巍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楼,一会又提着锄头从台阶上跳下来,她忍不住啧一声,“你小心点!”
“嘿嘿!”常巍立马停下,笑得眼睛眯成缝。
昨天晚上的谈话,常巍不提,她也跟着装失忆,这也算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了。
这么大早就闹得鸡飞狗跳的,起因也是地批下来了,然而常巍上上下下好几趟,最后手里只拿了把柴刀:“你跟我上山去吧,我怕有数学题不会做……”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撒起娇来了……吴旗拥还戴着帽子:“去干什么?”
常巍:“挖笋。”
吴旗拥疑惑:“你现在挖笋,那什么时候开荒?”
“开荒嘛不急,还有道手续没下来,就是出了个结果,使用还得再等等。”常巍把柴刀装进藤篓里,讲起他的打算,“昨天林山被马蜂锥了,等下个月开始,蜂类活动会更频繁,我们先备好笋果水,这东西可以治蜂蛰。”
“那一起去吧,现在说不定还有枞树菌?”吴旗拥拉一拉帽沿,又揣会兜里,跟他下楼,“阿姨呢,你和她说了没有?”
常巍把藤篓背上:“我告诉她了,阿姨在后院配敌敌畏,让我也带上山去给竹子杀虫。”
山里信号断断续续,吴旗拥得拍工作记录,就带上了小摄像机,绑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