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萦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只听得外面的人继续说道:“真看不出来啊。我见过那位赵大人一次,看着挺正的,怎么前世去做盗匪?”
“嗐!那谁知道!”
有人忽然问道:“你说他作恶这般多,这判官府为什么不判他?”
有人高声道:“你还不知道啊?!”
他这一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等到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时候,又将声音放低下来,像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我跟你讲,这判官府的,早就和那个所谓的赵大人……有那个,懂吧?人家都打点好了,怎么会判人家?”
“真的?”
“不会吧,钟判还是很尽职尽责的……”
“尽职尽责管屁用,能比得过人家给的东西吗?”
忽有一人沉声道:“不对啊,赵英诚清官一世,也是初来地府,能有什么东西给钟判?再说了,当初张盛那案子,我们也是有目共睹,张盛也认了罪的。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是真的吗?”
“证据不都摆着呢么?你自己去鬼城里看去!还要我给你讲一遍?”
那人道:“我去看了,并没有你说的所谓证据,那些证据也是没有根据的,徒有其表而已。我想说有没有切实的……”
然而他话没有说完,就被另外一个人打断:“哎呀,张盛虽然认罪了,但是你没听到他临走前说过什么?他也是被人迷惑,受人蛊惑才这么做的!”
又一人着急忙慌地开口插话道:“什么切实的证据?人家可是判官!大判官!想要做的事情,还能让你知道吗?”
提出疑问的人还是觉得这个事情不太对劲,说道:“张盛审判之日,判官府大殿上也并非只有钟判一人。你刚才一会说有证据,现在又说如果判官府真做了什么事情,是不会让我们抓到把柄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当真以为天下什么事情都能藏得严严实实的吗?我自然是有我知道真相的方法的!”
“你……简直胡搅蛮缠!”
“你说不过我,便说我胡搅蛮缠?你自己说得话也好没道理!”
质疑的那人当真是被气到了,半晌没有再讲话。
许久,一个微弱的声音冒出来,说道:“说起来,我有个朋友在判官府里任职……”
他声音微小,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只有零星几人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说:“我说,我有个朋友在判官府中任职,我听他说啊……上次张盛他娘死了,明明是赵英诚给逼死的,这位钟大判官却说和赵英诚无关,还让人别把他也牵扯进来……这……”
听完的那人叹道:“果然!我就说!他们两个私下里肯定有什么勾结!”
“我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凭什么用一个什么狗屁的墨就定张盛的罪?!”
这样的话音一流传开来,如星火燎原,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人群。
众人窃窃私语。
说的话也越来越过分。严寄愈发听不下去,想要破门而出,却被身旁的钟萦拉住。
钟萦戴着面具看不到神情,手上的动作强硬不容反抗。
严寄道:“师姐……”
柳绪匆忙赶来了,说道:“钟判,赵英诚已经来了。”
钟萦道:“好。”
说完,她轻轻拉了一下严寄的衣角,动作轻柔,力量也很小,严寄心领神会,跟在她的身边。
柳绪看了一眼跟上来的严寄,挨到钟萦身边说:“钟判,赵英诚已经在偏殿等候。”
钟萦道:“好,我知道了。麻烦你。”
柳绪连说:“不会。”
钟萦来到偏殿前,杨主簿也已经在此等候,面色沉沉,一脸的担忧,见到钟萦稍稍行了一礼,道:“钟判。”
钟萦道:“严寄和我进去便好。杨主簿,你和柳绪在此等候。”
柳绪道:“可是钟判……”
不等她的话说完,杨主簿率先说道:“是。”
杨主簿这样说,柳绪也没有什么理由在继续坚持,只好也跟着应下。
大门关上之前,钟萦透过面具,深深看了一眼身后二人。
屋内,赵英诚已经等待很久了。不过几日未见,他憔悴了许多,衣着还算整洁,但脸上一片灰黑,风尘仆仆,不修边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