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你所做的,和你父亲当年做的,没有任何的区别!”
钟萦话音方落,就觉得笔上的力量更重,她甚至听到了笔身断裂的声音。
明淮玉:“闭嘴!”
长剑压迫笔身直到钟萦喉前,挤压她的声带,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淮玉道:“当年你们五殿为获得地府首位,联合其他鬼王冤我父亲罪名,对我严刑拷打,这一桩桩一件件,我本不想和你计较!”
钟萦用力推开他,手腕发出剧烈的疼痛,闻言,也怒了,脱口而出:“你不接受,秦广王做的事情也是错的!你必须信!你否认,那也是真相,是事实!是做不了假的!”
她恍惚一瞬。
这话她好像曾经在哪里说过。
是在沈文的屋前。
沈文冷漠的面容历历在目,他那平静至极的声音也仿佛就在耳畔。
一切都好像慢了下来。
她慢慢抬起眼看向明淮玉。
记得她少时,被梁沉锁在屋中,望向窗外的时候,能看见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路过。
男孩安静,沉稳,面容柔和,不是现在这样狰狞的明淮玉。
过了六百年,她好像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当初沈文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沈二郎出来配合了。
“……”
咔哒一声,朱映笔终于坚持不住,断裂开来!
剑刃顺势而下!
却没有砍到钟萦,一道快到看不清的光闪过,明淮玉被弹开了。
钟萦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支撑自己立起身来,看向自己身上。
光芒褪去,是斩鬼刀!
钟萦握住刀柄,以刀身作为支撑,站起身来。
明淮玉也跟着起了身。
他看到了她手中的刀,笑了,说道:“怎么?一个是大帝命魂,一个是大帝法器,竟都将我死死压制。你要用这把刀把我斩杀在这里吗?”
钟萦将刀握得更紧,说:“不会。明淮玉,我要你和我回去,受地府阴律审判,服刑。”
明淮玉没有说话。
钟萦道:“秦广王破万阴鬼山封印,取大帝之血,修改张盛王没良灵魂,间接导致赵英诚灵魂消散……致使地府动荡。他犯了地府阴律,被判处到万阴鬼山受刑,不过分。”
她每说一个字,明淮玉的脸色就冷下一分,待她说完,他看也不看她,骂道:“胡说八道!”
钟萦料到了他是这样的反应,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迫使他去接受,语气也不再激烈,非常温和地陈述:“明淮玉,这是事实,信不信,都是事实。”
钟萦道:“他作为地府鬼王,掀起夺权之战,使得地府动乱,是他的失职。但是……薛昭,我知道,我都还记得,他作为一个父亲,是合格的。”
明淮玉终于抬眼看他。
钟萦道:“我能看到。我房间的窗户正对旧时鬼城的街道,我能看到你和你的父亲,每一次,每一天……我都能看到。”
那是她不能从梁沉身上得到的一种温暖。
时至今日,也渴望的温暖。
钟萦说:“你父亲的罪孽,不应该祸及你。你现在跟我回去,还能从轻发落。”
明淮玉轻声道:“从轻发落?”
钟萦点头。
他一笑,猛然冲了上来,长剑直取她的心口!
钟萦下意识地抬刀格挡!
斩鬼刀的力量比她想象的更大,直接将打飞了明淮玉手中的剑,将他震飞了出去!
明淮玉的胸口豁出一个大洞,荣钦荣素的灵魂躁动不安,想要脱离他的身体,而他现在连伸手挡一下的力量都已经没有了。
“斩鬼刀在前,我动不了你分毫,而外面也早已经被地府的人包围,即便是我一个人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走了。”他扶着墙壁站起身,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跟你回去?然后加入三部九司?”
钟萦紧握斩鬼刀,慢慢走开远离悬崖,移到安全的地方,闻言,说道:“如果你不想,阴察司也可以继续让你执掌。”
明淮玉嗤笑一声:“你以为,成为司长,就能真的掌控阴察司了吗?九殿是退位了,但你们竟然真的当他们是死了?”他慢慢转头看向钟萦,“我今天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