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吃饭问题倒是简单,饱一顿饿一顿无妨。
可这打人的问题…….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是正人君子,凡事讲道理就好了,怎么就非要打架呢?
先答应下来再说吧,池离言想。
至于他为什么心甘情愿死皮赖脸地跟着,是因为那天师父把他叫去卧房,跟他讲了一夜道理。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不是重点,重点是师父答应回来之后给他八万灵石作报酬。
不要用感情玷污他们单纯的金钱关系,他们现在已经由互相欺骗升华为人间质朴的灵石交易。
两人相视一笑,依旧把对方当成心目中的傻逼。
不,在池离言眼里,她现在是金主爸爸。
他,一个孤儿,突然有爹了。
有一言没一语地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山下的不义城里。
只是,比起上次,多了许多荒凉。
家家户户窗门紧闭,走在街上甚至时不时飘来点纸钱。
这让池离言有些不寒而栗。
有什么事是师父算不到的?
一个男人脚步极快地走过,衣衫被他紧紧拉住,绒帽捂得严实,光露出一双眼睛。
池离言拦住他,“大哥,能不能问一问,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不找山上的修士呢?”
“还不是那个害人精神仙惹的祸。”男人想都没想,“自己杀人放火就算了,走哪都不安分。抢了人家妖怪的地,现在妖怪说了,要血债血偿。修士们不知道干嘛吃呢,早就喊人去叫,也不见个影。”
好像最近是有点玩物丧志,毕竟万剑宗来了尊佛。
池离言用余光瞟一眼江莲,无所谓地玩着指甲,稍松一口气。
“这位大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亲眼见过她杀人吗?若是没见过,怎么就能说她杀了呢?”其实,他还是希望改变人们对她的刻板印象的。
“不信谣,不传谣。”
至少在他与江莲的接触里,她整天喊着打打杀杀,倒也没见真把谁杀掉。
她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她随便起来根本就不是人。
池离言本以为他会认真考量后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没想到男人听到脸不红心不跳地直起身板,“对,我就是亲眼看见了。我七大姑的八大姨的远房儿子的小侄子就是她杀的。”
儿子还有远房的?
池离言认为他的措辞很不严谨,尚待考究,“真的吗?我不信,您说说她怎么杀的。”
“我亲眼看到她纵雷劈向我七大姑的三舅妈的远房亲戚的小舅子。”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但池离言怎么觉得两句话好像不那么对称呢?
“呵,我都不知道我还有纵雷这功能呢?老子是剑仙,不是雷神。”江莲一把扯掉他的绒帽,“不以真面目示人是觉得自己长得丑吗?”
摘下一看,原来是第一章出现的男人。
个破跑龙套的工具人还真把自己那几句词当回事了,这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吗?
江莲不屑道:“你快别拿根鸡毛当令箭了,池离言挨骂的次数都比你台词多。”
男人从手指哆嗦到腿,颤抖半天,边喊边跑,“救命啊,杀人啦!”
表演成分过重。
池离言还想问点什么,江莲已迈开步子往前走,他匆匆追上,捕捉到她嘴角的一丝笑意,“笑什么呢?你真杀了?”
“你以后有不开心的事记得说出来。”江莲显然没打算解释,她没必要跟一个凡人解释,“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有、失、体、统!
既然不想回答,池离言索性换个问题,“那咱们现在去干嘛?”
“找个梨园,听戏喝酒。”
“哈?”
吃喝玩乐还是得看江莲,池离言看着梨园外‘营业中’的木牌,心里暗叹一声佩服。
连他都险些不记得,这种有钱人往来的场所一般都是配备修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