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的热络的手突然松懈下来,她再没继续动数位板,而是撑着自己的下颌,在想曾忆昔这个人。
好像跟他确实太熟了。
高中三年同桌,她不用看人,听到脚步声就知道那人是他。
曾忆昔走路干脆,不拖沓,声音其实很轻。他虽然不爱说话。但周围总是闹哄哄的,总有一堆人过来找他,所以他总是热闹的。
听着那些动静,她就知道是曾忆昔来了。
……
江城这个冬天比以往要冷一点。
她打开了小太阳,暖融融的光打在她侧脸,手也跟着暖了起来。
画稿完成时,她掀起窗帘,看到外面飘起了雪。
筒子楼外的世界悄无声息。如果一直生活在这里,没有出去看看、转转,可能会觉得世界的晚上就是这么的安静。但同一片夜空下,有的地方的夜色,其实比白天还繁华喧嚣。
室内和室外的温差很大,她窗前站了一会儿,溢出的气息就在窗上蒙了层雾。
她拿指尖在那团雾里漫无目的地画着,窗户上很快多了一个清晰的“昔”字。
看着那个字,江月稠怔怔地,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声。
是曾忆昔发来的消息,问她睡了没。
江月稠回:没有。
下一秒,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曾忆昔声音很轻:“下雪了,你看到了吗?”
江月稠抬眼朝窗外看去,又看到她刚刚写下的字。
这一刻,她清醒地发觉自己真正处在一段恋爱关系里。
那个清晨和曾忆昔的吻都有点稀里糊涂的色彩,可能欲望的驱使大于纯粹的情感。
但当曾忆昔告诉她:“外面下雪了,你看到了吗?”
她仿佛,既听到雪落的声音,也仿佛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第45章 一大老爷们为个姑娘哭的稀里哗啦……
江月稠调了一下小太阳的角度。顷刻间, 一抹暖黄投于窗上。
窗上的字和窗外的飞雪,也立刻变的明晰起来。
看着这不知何时下的、也不知何时会结束的雪,江月稠不由自主地问了句:“曾忆昔, 你现在……是在干嘛?”
问出这话时,她立刻就想到了中学时代听过的两句话——
当一个人问你“在干嘛”时, 代表着他可能喜欢你。
而当你问一个人“在干嘛”时,也意味着你可能喜欢上了他。
电话那边, 曾忆昔一声轻笑:“这不是在给你打电话么。”
江月稠:“……”对哦, 她脑子是怎么了。
好几秒后。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也许她想问的是——
曾忆昔, 你是不是在想我。
但最后没说出口。
次日醒来, 窗外一片茫茫的白。
过年的氛围也浓郁了起来,她探身往外看去, 看到有个老大爷捧着盆杜鹃花,沿着巷子往里走。老大爷住她家楼上, 爱养花草,每年过节都会添置几盆。
很快, 又看到几个人匆匆往巷口走, 身上还扛着大一包小一包,看着像是要回老家过年。
这几年,留在筒子楼里过年的人越来越少。不少人虽然不回老家, 但也在别处买了新房。筒子楼这边, 就是为了平时做生意方便落个脚。过春节这种大日子, 还是要回到自己拼搏奋斗一番辛苦后才挣得的那一套房里,既是享受佳节氛围,又是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一时间,江月稠想到自己刚来这边时的情景。当时, 一巷子里都是年龄相仿的小孩。那时候的炮竹、烟花还能随便放,整个楼道都是劈里啪啦的声响,大人嫌着吵吵,越嚷嚷不让放,淘气点的小孩就非得制造点动静逗逗乐子。
现在那些小孩都长大了,筒子楼里也冷寂了下来。
接下来两天,她白天帮刘小梅和江明忙着卤味店的生意,晚上清扫屋子,还抽空去超市买了些坚果零食回来,也去市场买了几盆花回来养一养,回来特意嘱咐江小黑不要随便招惹这几盆花。江明是爱养花的,但自从刘小梅养狗之后,家里就没有花花草草的容身之处。他曾经最爱的一盆米兰,就被大黑扒拉的面目全非。花盆给摔个稀烂,连根也给咬坏了,把江明可难受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