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看他一眼,直视前方,面上波澜不惊,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陈仙童气笑了:“诶我说,好歹我比你大十岁,算个长辈吧,懂不懂礼貌!”
“得了,行,算你大爷。”陈仙童放下面条,又推他到别处:“瞅瞅明天吃啥。”
江肆拧着眉,腿上盖着个毯子,被他推着四处乱逛。
超市很大,上上下下好几层。
逛到日用百货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出声:“要逛到什么时候?”
“怎么?累了?”陈仙童挑眉,放下手里的碗具:“别急,叔这就带你回家。”
江肆的手握在轮子上,陈仙童推了好一阵,轮椅纹丝不动。
这人,怎么这时候这么大的劲。
他问:“不想回去?”
江肆松开轮椅,右手抓在扶手上,攥成拳头。
“她在哪里?”
陈仙童笑了,老年人的恶趣味来得无厘头,他俯下身问:“你说谁?”
江肆恼怒地看他,没有一点耐心,换做以前真上拳头了也说不定。
眼神像猝了冰。
陈仙童直起身,嘟囔:“你这人,怎么不禁逗?”
“带我去看她,什么条件我答应你。”
什么东西都经不起勾引,不说看她,也不觉得难熬,说了能见施月却见不到,他烦躁得想摔东西。
“什么条件都答应我?”陈仙童摸着下巴思索。
江肆打量他的眼神:“你想要钱?”
“你浑身上下能摸出一百块算我输,好吗!”陈仙童气笑了,推着他的轮椅,往出口方向走。
超市开着暖气,刚一出门,就被室外的一股冷风吹倒。
江肆的围巾下摆被风吹翻,在空中卷了个圈,又落回他的胸口。
在他的视线对面,施月立在路边,手里捧着一捧花,正开心地和人招手。
粉色的围巾绕在肩膀上,同样被风卷起,绕了个圈。
“就是那姑娘?”
陈队的声音响起。
两人的视线都落在施月身上,她穿着粉红色大衣,瘦高苗条,大衣隐约能看出内里曲线,腰肢不堪一握。
细碎的卷发被她卷成丸子头,耳畔落下三两簇,拖起花苞似的脸。
不怪江肆念念不忘。
外面的风太大,施月小心护着怀里的花,没一会儿,一辆红色摩托车从路的尽头驶来。
她笑着和来人说了两句,侧身坐上摩托车,被人带走。
“见过了。”陈仙童抖了下轮椅,意犹未尽:“回家吧。”
江肆不出声,被他推着,右手死死抓住轮椅边缘,指节泛白。
“她就是和别人去玩玩,没必要这么气吧?”陈仙童调侃:“您吭一声,我带你追上去都行。”
他没出声,陈仙童暗道不好,忙上前查看。
江肆脸上布满了一层汗珠,唇齿紧紧咬着,手掌用力过猛,连甲床都泛着白色。
他冷静下来,推着轮椅走得飞快:“别急,我带你回家。”
周围人脚步变缓,满脸不解地看过来。
江肆浑身抽搐,用力咬得满手是血。
轮椅压过一个石子,他摔下轮椅,浑身蜷着抖动。
“帮帮忙,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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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川载着施月赶到苏超家,满地的蜡烛一屋子烟味儿。
施月咳了两声,在鼻子前挥了挥:“苏超,你这是点蜡烛还是点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