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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咖啡馆回去的那天晚上,倪清月做了个长而真实的噩梦。
梦里许蓦还是沉默,却满眼爱意地看向别的女孩。
他所有曾经让倪清月生气的固执性格全都消失,他变得完美、体贴、善于表达。
新的恋爱里他从不爽约,永远不会让女朋友等一下。
倪清月跟在他身后,带着哭腔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可是当他面向倪清月,却比以前更冷漠,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早就不爱你了。”
他离开的背影和在咖啡馆一样潇洒。
倪清月醒来时泪水已经浸湿一小片被褥。
她蜷着身子,惊慌地点进许蓦的空间。
一如既往,一片空白。
这并没让她好受一些。
失眠的夜里,她无数遍问自己,有什么好哭的,一点也不酷。
而此刻她渐渐清醒,他们的分开太突然,仿佛戛然而止的八点档电视剧,却没有下集预告。
她终究是怨他的,怨他食言,怨他不听她的话,怨他太冷静自持,怨他最后没有回头哄她。
这些怪怨堆积起来,堆成了她心里最软弱的角落。
再见也太突然。
她慌不择路,忙着从那角落抡出一个又一个有力的武器,试图击倒他。
可是角落轰然崩塌,无人受伤,只有她溃不成军。
她握着手机,把屏幕上“许蓦”两个字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用力眨眨眼睛,挤出被困在眼眶的眼泪,按下了删除键。
没有新的眼泪流出来。
宋渊的电话适时打来,少年慵懒的声音直白地表达思念,有温度的话语好像能伸出胳膊,绕过冰冷的手机,紧紧缠抱住倪清月。
临挂断时,宋渊忽然提起:“我爸妈前段时间说等你回来,再叫你到家里吃饭呢。”
倪清月一愣,随即笑着:“好呀。”
这个假期,宋渊算是最忙碌的人了。
他们的乐队名气在旭城渐渐打开,有些本地的商业活动会找他们来暖场。
他在社交媒体上的粉丝也突破了四位数,甚至有人给他们写信,或者在聊天框里输入长篇大论讲述自己不如意的生活。
总之,宋渊乐得合不上嘴,他常常隔着电话向倪清月炫耀:“哥要火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和宋渊算得上相似的。
他们都更喜欢表达,不擅长倾听;他们的爱恨都常常太过明显;他们的脾气都不太好。
所以倪清月拿着手机听他兴高采烈讲述自己生活时,总会出神,想到以前她也是这样自我地表达,可不管是苏佳忆还是许蓦,都没有打断过她。
所以她学着他们的样子,配合着宋渊的情绪,努力做个合格的倾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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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寒假总有些欣欣向荣的美好,苏佳忆悄悄和倪清月说,这是她人生中过得最好的年。
她和苏寒在新的关系里小心翼翼地摸索,像神秘的探戈舞曲,进退试探。
每每送她回家时,她家楼下那条记载了他们许多次漫长告别的小路,就成了他们拥抱着告别的地点。
他常抱得很紧,右手轻轻抚她脑后。
开学前几天,他们在街上遇到了秦怡。
她和上次苏佳忆见到时一样,还是那个发型,只是颜色深了些,妆容依旧浮夸。
她嘴巴长得老大,手指在他们面前徘徊:“你们?”
看到她的瞬间,苏佳忆下意识想松开拉着苏寒的手,却被他敏锐地感觉到,然后飞快握住。
苏寒面上不动声色地笑着:“好巧。”
秦怡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上上下下地打量苏寒,自言自语:“好像也没变得多吓人啊……”
“什么?”苏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