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听哪段?”
苏时宛想了想,“学校天台。”
那是她印象最深的时候,她其实并不清楚为什么这样一首听似暗恋的情歌里会出现那样的片段。
男人搂着她臂弯的那只手忽然收了紧,苏时宛抿唇,顿时感觉这故事或许没她以为的那么轻松。
江时然说起自己的高中生活,同他之前所说的无差,普普通通,不具有吸引力,永远坐在教室后排角落的位置,甚至没几次抬起头来听课的次数,几乎都是睡觉度过。
那是他上学的常态,因为家境不好,成绩也一般,班上没朋友,老师不关心,就那么浑浑噩噩地上到高中。
他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欠下一屁股债,因为这事他妈跟他爸离了婚,法院把他判给他爸管。
即便家庭破裂,他爸还是没戒掉赌瘾,在他高三那年,又借高利贷把房子抵押出去,结果自然是输得惨不忍睹。
之后那些人天天上门催债,在门口、楼道里泼油漆,江时然那会儿住校难得回去一次,看到家里那副样子已经对生活不抱有任何希望。
他看着他爸被打的鼻青脸肿,甚至觉得生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第二天回了学校,江时然趁着没人会注意的午休,一个人去了学校天台。
他在想,从这里跳下去,也许就能解脱了。
就在这时,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广播站新换了一首叫《风筝飞》的歌。
女生的声音像被天使吻过,温暖空灵,穿透无望迷惘的云层,婉转淳淳地直抵向他的内心深处。
歌词说——
“剪断那根岌岌可危的白线
从此不再束缚
你是蔚蓝空中自由的飞鸟
那段过去以往
忘了就忘了”
也是从那一刻起,江时然真的做到和过去切割,做一只自由的飞鸟,他打工挣钱玩起了乐器,声乐老师说他有天赋,应该找专业老师学,但他没钱,还是自己玩。
那些烦人的生活琐事,在江时然一个个弹出的音符里全部支离破碎,他因此喜欢上了一个女歌手,查她的资料,关注她的动态,意外发现她比自己还小,在这座城市的某双语学校念高一。
“知道我为什么一听你声音就猜到你了吗?”
怀里的小姑娘蓦地不吭声了,稀碎的吸鼻涕声让江时然知道,她肯定在为他掉眼泪。
江时然没打扰她,自己回答,“我当时心情一不顺,就听你的歌,最喜欢的还是《风筝飞》,不过我出道之后,你反而不怎么唱了。”
苏时宛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声音,“我那会儿还是读书为主,你应该看不了我多少动态。”
“你少来,你不有个微博专门记录心情吗?后来才停更的。”
苏时宛惊讶地看向他,她高中那时候是有个微博号,就像普通女高中生一样,杂七杂八地记录些有的没的,这个只有老粉知道。
“不然你以为光靠你百科上的那些资料,我能这么了解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那次综艺录制让他们去超市选购,他几乎不用思考,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苏时宛同样想到了那次的事,恍然点头,“现在懂了。”
“都说了是偶像。”江时然亲贴着她的额,嘚瑟,“现在是女朋友。”
“可是我一想到,如果那天广播里没放那首歌,你——”
“笨蛋,”男人打断道,“说那些没发生过的事最没意义。”
话是这么说,但苏时宛还是好难过。
难过他心酸的童年,噩梦般的学生时代,又庆幸自己平平无奇的歌声居然解救了一个曾经无助到想要抛弃世界的失足少年。
“我能抱抱你吗?”苏时宛身子侧躺,半趴在他胸口,鼻音重的厉害。
小姑娘下巴抵着他灼热的皮肤,脸蛋儿仰起,眼里续满了水莹莹的光。
江时然说,“不能。”你亲亲我就好。
话落,他低头吻下去,贴合她颤抖的长睫。
轻轻一闭,有珍珠滚落。
男人沿着痕迹,温柔地在一路落下吻。
苏时宛紧紧抱住他,等来男人落在唇边的蜻蜓之吻,按捺不住想抚慰他的心,抻着脖子不停索吻。
她动作还不娴熟,慌慌张张地生怕他逃开,啄到哪儿舔哪儿,猴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