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晓沐缓缓低下头，揪自己包包上面的小布偶，也不知想了什么，隔了半会儿，只是摇了摇头，但没有接话。
车子又缓缓行驶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傅少衍单手扶着方向盘，把冷气度数调高了一点，突然说：“对不起。”
温晓沐低着头，揪紧小布偶得耳朵，这下愣得时间更长了，也不知怎么，心里竟然还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地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傅少衍又唤了她一声：“晓沐？”
以前，他很少叫她的小名，即便是叫她，也是叫的全名。
温晓沐心想，他也变了呢。
“对不起什么呀？”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却又挂起了云淡风轻得笑容，还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我没有吃苦啊。我爸爸给我买了几套房子，每个月还给我好多零花钱，读书的时候同学都羡慕我呢！”
傅少衍看一眼她脸上笑出的两个酒窝，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温晓沐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像和当年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一样热情，但又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了。
晚上，两人找了家临江的高档中餐厅，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欣赏城市最具特色的江景夜色。
温晓沐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被窗外磅礴的景色吸引。
本来之前她在省城也呆的少，平时很少出来玩。
傅少衍在点菜的时候，她就拿着手机趴在窗户边上拍照，又以背后的夜色为背景，侧靠在玻璃墙上，凹造型自拍。
傅少衍翻看了一下菜单，点了两道她喜欢吃的清蒸活桂鱼和古法明炉吊烧鸭，又让服务员把菜单递给温晓沐，正好看见她鼓着脸颊在对着镜头卖萌。
温晓沐刚摁下拍摄键，一抬眼，发现傅少衍正在看她。
她赶忙把手机往桌上一放，一下子很精神地坐直了身板，然后假装很淡定地弯起眼睛，笑眯眯地说：“一会儿把你车也借我拍拍，我要去同学群里吹牛皮，宣布我是全班第一个开上保时捷的霸道女总裁！”
一旁的女侍应生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
傅少衍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倒没笑话她什么。
只是温晓沐听人家这么一笑，自己破功了，小小声音问：“小姐姐，你笑什么啊？”
女侍应生脸有点红，腼腆地说：“我笑您很好玩。”
温晓沐对人家露出一个尴尬的假笑，不再说话了，低头翻菜单。
等上菜的间隙，傅少衍随意跟她聊天，问她之前是不是去中恒参加过面试。
“这你也知道啊？”温晓沐很有点意外地看他，昨天他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楼下已经是叫她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他连自己回城以后的所有动向都这么清楚，搞得她都有点紧张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傅少衍靠在椅背里，单手搭在桌上，手指随意地摩挲着手边的玻璃杯：“去年回国后，我就一直在中恒做事。是前段时间公司遇到了点小麻烦，我巧合看到了你的简历。”
原来是这样。
温晓沐盯着他，直到听他说完，又怔然了两秒，才慢慢回过神来。
难怪他知道她去过中恒面试，难怪他知道她的住址。
是不是没有这个巧合，那么他们现在还是各自忙着各自的生活，即便是同在一座城市，也会像上次在万达时一样，永远的擦肩而过？
温晓沐若有所思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微垂着眼睫毛盯着桌面，恰好掩藏住了眼底那抹失落的情绪。
“晓沐，其实我——”
傅少衍正要再说些什么，温晓沐又突然抬起眼眸问他：“那你今天怎么知道我单位的啊？难不成微信还有查对方定位的功能？”
那会儿她正好因为报表的事情烦恼，傅少衍加她微信，叫她发给他看看，她就添加了。
所以傅少衍是在翻看她朋友圈的时候，发现她前几天更新的一条状态，是第一天去上班打卡，下面定位了公司地址。
晚饭结束以后，傅少衍把她送回了家。
到了要下车的时候，傅少衍才想起来问她：“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温晓沐说：“因为一个人住自在啊。”
傅少衍把车停在小区大门外的临时停车位上，看着她问：“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没有跟家人一块儿住？”
温晓沐转过头，也看他。
“他们都不在省城？”傅少衍问。
昏暗中，温晓沐定定地看着他深黑的眼睛。
两人无声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