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话,黎软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跟徐燃讲过了。徐燃略一思索,就同意了下来。于是周日的早上,就由徐燃开车,带周玉娇和徐萧来到了黎软租住的那间小屋子里。
几人均戴着口罩,坐电梯上去,
徐燃负责捺门铃,响到第一下的时候,黎软就出来开门了。里面早已准备得当——玄关前码得整齐的三双新棉拖,桌上刚端出锅的热菜,望见周玉娇,黎软很温暖地笑看着人,叫一声:“周姨。”
“小软。”周玉娇一举一动尽显优雅,穿脱鞋子完毕后,就进入了室内。
室内的空调打得很足,令周玉娇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她难得地自己去找挂衣服的架子,将外套挂起来——以往她都是什么事都不做的——
徐燃很清楚:黎软这样笑脸迎人,母亲不免想到当初黎软要来的时候,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她这人刚愎自用、自矜自傲都是老毛病,他人多有受不了的,却也会有羞赧的时候。
黎软却不大在意这一切。
几人在餐桌上,很快尽数坐下。先是徐萧关心了黎软爷爷的身体状况,得知状况无虞以后才稍稍放心下来:“要不是北华事情解决以后跟我聊天才提到这个事,我都不知道黎老他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徐燃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看向黎软——他同样不知道黎软经历了什么。
周玉娇那份羞赧在得闻这件事时发酵成了愧疚:“我生病,魏芳还总是私下里打电话问徐萧我的状况。倒是我,很多时候都没有关心到你家。”还老犯老毛病,亏得别人还没嫌弃。
黎软见周玉娇放下了酒杯,满脸沉重的样子。赶紧在桌子底下踢踢身旁徐燃的脚,意思是:别让阿姨陷入很丧的情绪里啊。
徐燃在桌下的脚就那么顿住,一丝复杂的情愫从他眼底产生,旋即,他笑了一下,对周玉娇说:“妈,小软这顿饭,可不是道歉宴。不然等我们回国,当面跟叔叔阿姨吃一顿饭。”
周玉娇想来也对,没有反对:“这样也好。”
气氛奇怪的话题,终于一掀而过。
徐燃用脚踢踢父亲徐萧,意思是:爸,你讲话注意一点。
徐萧默。
“……”
他认错。
·
轮到周玉娇想到了什么:“小软,你来法国工作的事情,怎么没有提前跟阿燃提一句。弄得你来了,还得自己跑来跑去。租住的问题,还都是自己解决。”这个中间的事,徐燃没跟周玉娇讲。周玉娇就以为徐燃没有给黎软租过房子。
握着酒杯的肩膀微微向下一塌,黎软说:“刚开始还没确定。万一公司面不上,我可能在这里叨扰你们几面以后,就回家了。”她刚来的时候,周玉娇的病情正好转下来,那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大家都有压抑过后,放松一点的需求。徐燃也有,这时的见面,她考虑过,不会是打扰。
但面试是个没有绝对答案的事,当初黎软想的只是万一连个打杂的都没面上,就自己在这找个房子住两日,见徐燃两面就好了。
因此没说。
“原来是这样。”
灯光落入执起的酒杯里,
说过话,黎软不自觉将余光看向了徐燃。
徐燃也正好把目光投向她的方向。
几人又讲了一会儿话,最终是周玉娇中午困了,黎软于是将自己的卧室好好收拾了一番,把空调打好,让周玉娇进去睡下了。徐萧呢?他早已习惯每一个周玉娇午睡的点,安静地坐在身侧陪伴她。
此时也不改惯例。
于是偌大的客厅里,不知不觉地只剩下了两人。
两个接吻过两次的人。
等到其余的人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就一下子明显了起来。黎软总觉得单独看徐燃的时候,自己的视线就会变得十分有毒。
会不自觉定格在他的唇上。
宛如一个变态。
于是她飞快地把桌上的东西往厨房里搬,哪里知道,徐燃却径直跟了上来——
他一下将她手中的盘子接过,甚至熟络无比地把洗碗池的塞子塞好,打开了温水。
温水冒着热烟。
她出去端进来的盘子只好放在他手肘附近的地方。
当她把所有盘子拿进来之际,徐燃陡然开腔:“黎小软,帮我一个忙。”
黎软:“…什么忙。”她对帮忙这件事瞬间有过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