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恪格格这些年也是成长了不少, 再加上二弟弟又没了,她费心费力照顾额娘弟弟,对陆亦凝的恶意反而渐渐消散了。
后院里总会有人生下小阿哥,可克死她弟弟,害死她弟弟的却只有那一个年楚楚。不只是李侧福晋心中难以忘怀, 怀恪也是一样,她同弘昀年纪相仿,感情是最好的。
怀恪格格抿唇一笑:“多谢钮祜禄额娘了。”
弘时瞅了眼姐姐,也腼腆笑笑:“弘时谢过钮祜禄额娘。”
陆亦凝温柔一笑,亲昵道:“自家人,还道什么谢,快去垫垫肚子吧。”
李侧福晋蓦然道:“你有心了。”
陆亦凝淡淡一笑,并不邀功:“李姐姐客气了。”
说着,陆亦凝瞅了眼外头,发现下雪了,就想出去透透气。
她把弘历安排好,叫宝珠和福晋多盯着点,便悄然从柱子后头绕到外头。
外头大雪纷飞,扑面而来的是无尽的雪花,目光触及的是暗红色的宫墙映衬着那满天的白雪,这场景是那样的动人心魄。
陆亦凝呼了口冷气,瞬间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她抬手用指尖接了几片雪花,兴致勃勃想着,去那梅林里看看红梅白雪该多好啊。
看着这漫天的雪花,她不禁想起自己穿来那几日也是这样的场景,到处都是雪花。
但由于她是崴着脚了,对雪很是后怕,一到大雪天基本上是不出门的。冬天一到,瓜果蔬菜虽是少了,可保存的时间也长了,景心院基本上是自给自足,倒是不必担心供给问题。
陆亦凝那温泉庄子自用上了大棚薄膜,里头热得不行,庄子上的人都说里头暖和,都愿意去里头干活呢。
这人一主动,果真是不一样的。
刚入冬,庄子里的菜肴瓜果的产量剧增,就连小西瓜、草莓都结种了,叫陆亦凝分外期待。
下雪天吃着炸鸡,再配点西瓜、草莓,再来瓶烧酒,美滋滋啊。
陆亦凝正在畅想着,如今的西瓜、草莓应该是长得差不多了。
往年庄子里出品的菜肴瓜果只够供给给自己人。大头是陆亦凝、四爷以及福晋院里,再多出来的新鲜玩意儿也就供奉给了宫里太后娘娘、康熙爷、德妃娘娘那一些,或者是比较亲近的人。当然了,四爷每每都会多购买一些,给太子爷、三爷、九爷、十三爷、十四爷、十五爷那里送些。
去年结的葡萄在大冬天可是新鲜玩意,可是给这些亲眷们送去不少,这样的东西既不算是巴结人,又讨了巧,还显了显孝道。
站了一会儿,陆亦凝开始嘴馋了,等会儿回府了就叫宫人们准备上热锅子,再吃一顿得了。
其实边上还有几位搞不出名字的福晋,时不时出来透透气,当然这都是少数的。
“钮祜禄妹妹好雅兴。”
一道温和的女音从陆亦凝背后传来。
陆亦凝顺着声音望过去,原来是李侧福晋带着侍女从内殿走了出来,她妆容精致,只是难以掩盖其中的疲惫和衰败之意,倒是难得透露出温柔之意。
每每小宝珠去到通心院时,李侧福晋还会给她准备茶点,叮嘱她莫要脱衣服。
倒像是回到了刚进府时的模样。
身为局外人的陆亦凝看得分明,李侧福晋分明是因为接连丧子,没了斗志也没了心气儿,一心只想着多做好事为儿女积攒福报。
故而这两年,李侧福晋待谁都是温柔亲和,再没有了当初的趾高气昂。她怕了,怕因为自己种下的恶果,影响到无辜的孩子,她不能再失去这两个孩子了。
在府里,陆亦凝也能心平气和同她说上几句话,甚至李侧福晋还会指点几句养儿经,倒像是宝妈聚会了,这情分多少也是有些的,若不然陆亦凝也不会把饼干、面包分给怀恪、弘时。
陆亦凝粲然一笑,冲着外头扬了扬下巴:“这不是下雪了,想出来看看雪景。”
李侧福晋徐徐走上前,莞尔:“也是,这几年的雪景你是半点没看过。”
陆亦凝道:“可不是。”
说着,她看向挂满雪花的树枝:“这京城里倒是四季分明,不像我儿时待的那座小城,四季不甚分明,季季温暖如春,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原来是缺了这雪景。”
李侧福晋站在她身侧,侧眸问:“是南边吧。那边确实同咱们北方不大一样,就是大冬天也还有果子,稻米也是一年好几熟,百姓倒是比咱们这边富庶些。”
陆亦凝惊讶地望了她一眼,没想到李侧福晋还有如此见地,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李侧福晋见她惊诧,垂眸一笑,调笑道:“怎么?还当我是昨日的吴下阿蒙?”
“不敢不敢。”陆亦凝摇摇头,“姐姐如今应当是才女才是。”
李侧福晋笑了笑:“你啊,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我身上几斤几两我心里还是清楚的,本来我也不爱这诗书。还不是为了弘时,自从他进了学啊,我也跟着操心。”
“儿女都是债啊。”陆亦凝感慨了一句,“说不得弘历这小子到时候也得我盯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