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氏听后就一副生气的模样,直说刘巧女这是故意给她脸色看。
如今不用裴君说话,裴婵便会安抚老太太的情绪。不过此时,裴君倒觉得分开住也是好事。
……
刘巧女一家四口和三房众人皆是到京后第三日搬出裴君府邸的。
郝得志的宅子所在的宣平坊和裴家买宅子的新昌坊相邻,裴君和裴婵送众人时,特地带他们认路,方便他们这段时间互相走动。
裴家其他人和刘巧女关系尚可,刘巧女还主动说要帮忙操持婚事,三房众人都没有推辞。
郝得志的宅子里只有一对看门的老夫妻,裴君特地派了两个护卫过去,方便母亲出行或者有其他吩咐。
一应事宜全都交代好,裴君和裴婵才离开。
年底时,处处皆忙,裴君抽不开身管家里,只列了礼单交给裴婵,让她在年前务必将节礼挨家送出去。
先前裴君去信回乡,托族人采购大量的晋州土仪,随三房一同进京。
都是京城较为新鲜的东西,且量大实惠,裴君以此为节礼,也是跟颜相学的。这样其他人家回礼时,大多也不会回太过昂贵的东西。
当然,裴君也提醒裴婵,她这般做是因为她如今的官级,大多数人都不会也不敢心存不满,但裴婵若是出嫁,还要就事论事。
裴婵将兄长的话全都记在心上,和宋管家一起仔细地料理年底诸事。
她自进京以来,便飞速成长,裴君看着亦是欣慰不已,不过欣慰完,还是要专心于金吾卫的公务上。
年节民间有各种活动,春节尤甚,百姓们都要走街串巷、访亲问友。
其他人可以松散过节,金吾卫却要更加谨慎,而且在金吾卫和京兆府衙的加班加点之下,建档终于接近尾声。
曹申刻意安排众人先建档城东城西的坊区,最后才是主街两侧的坊区,于是并不巧合的,直到除夕前两日,金吾卫才踏入金风玉露楼。
郝得志早早就张罗着要亲自过去,曹申虽觉得他那殷勤的样子丢人,却也没有跟他争。
但是曹申另外指派罗康裕同往,还明晃晃地告诉他,别耽误罗康裕等人做正事。
半年多的忙碌终于快要告一段落,裴君坐在厅堂里,暂时也没什么心情绘制舆图,便坐在炉子边儿煮茶。
曹申作陪,与她随意地闲聊。
“这段时间大家都没忘了给束安年那小子看婚事,但教鲁小公爷截了胡,要将国公府的庶出千金嫁给束安年。”
裴君挑眉,“便是庶出,也是国公府的千金,信国公会同意?”
曹申道:“听说是鲁小公爷一力主张,想必信国公信得过鲁小公爷。再说束安年未加冠便官至羽林军正五品郎将,前途不可限量。”
裴君点头,忆起鲁肇那位庶妹,容貌有些模糊了,但是个看起来柔弱,实则颇有些小心思的女子。
鲁肇为庶妹选这样一门婚事,想必是有几分爱护的,就是不知道,那鲁小娘子是否能应付的来束安年的母亲。
裴君想到这儿,轻轻吹开茶碗里的茶叶,无奈,哪有四角俱全的人家,婵儿的婚事也没着落呢。
曹申在旁边儿喝了一口茶,叹道:“这时候喝一口酒才暖全身,可惜当差不能饮酒。”
裴君微抿唇,口中生津,“下值一起去喝几碗吧,我跟祖母、婵儿用膳,都不准我多喝。”
曹申一叹:“我家阿施也管着我。”
两人对视,皆忍俊不禁,其实教人管着的滋味儿,甚好。
未时末,郝得志和罗康裕等金吾卫回来,曹申直接将他们登记的籍册取走,呈给裴君。
金风玉露楼上上下下,管事、侍女、小郎、乐师、舞女、护卫……加起来竟然有四百余人,属实是京城中的“大户”。
裴君先拿起云掌柜的那页纸,上头清楚地写着:天和二年十月十二生,扬州人士,天和十二年三月入金风玉露楼,被当时的掌柜收为义女,天和十八年,前任掌柜卸任,云娘受东家信赖,任掌柜至今。
经历十分简单,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为何从扬州到京城,又为何入金风玉露楼,全都不明。
裴君一张一张地翻阅金风玉露楼其他人的记录,边看边挑出两份,放置在桌案上。
曹申看着,问道:“将军,可有问题?”
裴君还没看完全部,随手点了点左侧的,道:“这是姬家接手金风玉露楼前的老人。”
随后又点了点右侧这一摞,道:“这些,都是天和十二年入金风玉露楼的人。”
曹申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试探地问:“您是认为,他们和云掌柜同年入金风玉露楼,可能有关系?”
“或者,是与天和十二年前,发生的什么事情,有关。”裴君边翻阅边轻声道,“一定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