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对一个女人的改变无疑是极大的,四公主曾经的犹疑和茫然尽散,对三郎的存在也越发坦然。
孩子越来越大,不可能永远不带出来见客,而一带出来,越长越不甚像裴君的三郎,不可避免地引起一些人的怀疑。
只要一处与谢涟相像,众人便能说的活灵活现,仿佛切身见过一样,更何况三郎不止一点像谢涟,一时间流言甚嚣尘上。
这背后,很难说没有故意针对裴君和谢家的人推动。
这种事情,只是给裴君的名声染上些瑕疵,为世人添些谈姿,分毫不影响裴君行事,不足以让她畏首畏尾。
但她不希望事情闹到老太太面前。
四公主了解了裴君的态度,每当有流言声势增大,便会强硬地压下。
不过她再如何强势,也避免不了有地位不逊于她的人或者跟裴君结怨的人含沙射影、阴阳怪气。
第一次被人当面说嘴,四公主便直接冷笑道:“我是大邺的四公主,我就是生下一块石头,它的娘也是金枝玉叶,轮不到外人评头论足。”
所以,无论秦灼元的爹是谁,他都是公主之子,也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若是有人到老太太面前说嘴,教我或者裴将军知晓,后果自负。”
第132章 位极人臣
老郭氏年纪越大越不爱出门, 裴府密不透风,坊间对谢涟和四公主的议论瞒住她老人家并不难。
但瞒不住裴婵。
裴婵两月前刚生下一个女儿,名叫罗芙, 三郎正是在罗芙的洗三宴上被众多人看见,因而引发后来的种种。
裴婵坐月子时, 流言还未发酵, 如今四公主秦珈既然能当面听见旁人的含沙射影, 她自然也听说了。
裴婵与四公主这位嫂子在前面相处的三年多世间里, 关系十分融洽,以至于她在家里忍了几日,方才在今日找上兄长。
裴君见到她是一点儿不意外,还笑道:“还在想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过来,耐心不错。”
裴婵闷闷不乐地坐下, “阿兄还有心情说笑, 可知外头是如何说你的?”
“左不过是那些话, 我鲜有闲暇, 难不成我还要为了他们浪费吗?”裴君摇了摇蒲扇,凉风习习, 舒爽地微微眯上眼,“阿兄能护你时自然愿意无保留地护你,只是你已有了自个儿的家, 还是要再稳重些。”
裴婵气闷, “阿兄方才还夸赞我耐心好……”
裴君手臂一伸,蒲扇轻轻拍了她一下,温声教训道:“兄长说话,你只管听着便是。”
裴婵因为生产而微微有些圆润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服气,干脆直接问:“阿兄, 三郎到底是不是裴家的孩子?”
裴君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道:“我说是就是,我说不是,他就是是,也可以不是。”
这不是裴婵想要的答案,但兄长没直接给她肯定的答复似乎就表明了事实。
裴婵高兴不起来,偏偏她从兄长话里,听到了兄长掌控一切的自信,一贯对兄长的崇拜让她泄气,“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公主和那孩子了。”
“嫂子”不叫了,“三郎”也不叫了……
裴君好笑地摇头,出言教导:“婵儿,你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要让外人从你的情绪里看透你的弱势,在意时,言语才能如风霜刀剑般刺伤你。”
“而且……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先得意,就算是阿兄有什么事儿,你也要记得,阿兄从来就不是毫无准备的人。”
裴婵还在考虑兄长话里的意思,见她起身招人备马,问道:“阿兄要出门?”
裴君点头,勾起唇角,“我去接四公主。缔结盟约,利益与共,不能太吝啬。”
裴婵咬住嘴唇,随即闷声道:“那我过几日跟四公主……跟嫂子一起去赴宴。”
裴君走前,拍拍她的头,道:“乖。”
裴君骑马赶到四公主所在之处,在外稍等了一会儿,众家女眷才出门准备归家。
四公主在宴上刚说了那样一番话,众人之间气氛尚有些僵,一见到裴将军竟然在外等着,皆有些不可置信。
裴君和四公主从未在人前刻意营造过琴瑟和鸣的假象,裴君也像其他大多数郎君一样,甚少亲自接出门做客的妻子回家。
往常人们不会多想,流言出来后倒成了裴君和四公主不和的佐证。
如今裴君来了,她们也只愿意相信,裴君是为了降低流言的影响,不得不来。
而四公主惊讶过后,便展开笑脸,自然地迎上去,笑道:“将军今日不忙吗?我独自回去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