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舍不得她,仍旧将她带在了身边。
然而,那是永康二年的事了,如今才是永康元年。
杜若定了定心神,只当自己想多了。
“外头天寒地冻,有什么要紧事吗?”魏珣见她神色不好,便道,“让李昀陪你去吧。”
“茶茶替我出去办事,至今未归。”杜若眉头皱得更紧些,“我想去寻一寻她!”
天空又开始飘雪,杜若才迈开一步,原本定下的心又急速跳动起来。
那一年,也是落雪的。
她只觉眼前一阵晕眩,无尽的恐惧涌上心头。
“阿蘅!”魏珣从榻上起身,扶住了她,“茶茶去了哪?我让李昀带人去找。”
杜若点了点头,她一颗心跳的厉害,去了也无济于事,反而还要人照顾,“城门口,我只是让她给守御送了封信,已经两个时辰了。”
“好!”魏珣袖中送出一支信号。
“多派些人,拨一部分人去城外的荒山找一找!”杜若补了一句。
城外荒山?
魏珣的面色沉了沉,又见冬雪渐大,自然便也想起了当年之事。只将杜若往殿中拉去,不让风雪落在她身上。
“别怕,不会有事的。”他将杜若没有挣脱的手捏了捏,想让她感受到一点力量。
第47章 . 喂药 杜若如果能死在幼年那场病痛中,……
已是申时末, 暮色降临,从晌午至今,雪不曾停过。地上, 连着旧日残雪, 很快又累起新的一层, 似要将冬日的严寒牢牢裹住在邺都皇城里。
荣昌在自己的寝殿中,收回眺望窗外的目光, 用发簪挑了挑案桌上的一盒玉黄丹药。
这药是晌午那会, 茶茶送来的。
来得不巧,杜广临不在府中。
自起了那个念头, 近日他便忙得很,仿若日子又有了新的盼头。自杜氏一族至尊显赫,位极四族之首后, 杜广临已经寂寞好久, 遗憾再无对手,亦不得再进一步。
初时还有点祈盼,等着魏珣君临四海,杜若母仪天下, 全了他最后的宿梦。
却不想, 一朝黄梁梦断,多年心血尽毁。
如今,却又因她一句赌气的玩笑话, 点燃了新的斗志。
荣昌拨着那丹药, 尤觉可笑。若有一日, 杜若知晓全部真相,她真想看看这对父女会如何自处!
杜若——
荣昌拨着丹药的手顿了顿,蓦然想起她七岁以前的模样。明明她的性情脾性从未变过, 可是自己却更爱那时的杜若。
“公主,这药可是原封不动给太尉大人?”慕掌事是唯一知晓内情之人,只小心翼翼问道。
“自然。否则你想添些什么好玩意?”荣昌笑道,“难为那孩子一片赤子之心。”
“那……先前那些蜜饯还送吗?入冬寒凉,已经断了一段时间了。”
“你说呢?”荣昌笑意更深些,“他又不傻,本殿也不傻。”
虽然,荣昌知道,他爱极了她亲手所制之物。
但他始终更爱自己。
今岁入夏后,她只觉头疼愈盛,身子愈发不如从前,一时又查不出病因,便觉大限将至。遂起了断他性命的心思。
自己若死,杜广临绝不能活。
然魏珣给她解了毒,看在数十年夫妻情意上,她便又狠不下心。
相比死别,就这般活着纠缠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有敲门声响起,荣昌抬了抬眼,身边的慕掌事便匆匆前去开门。
“解决了吗?”荣昌合上丹药盒子,持了杯茶水在手中。
今日茶茶来,除了杜广临不在府中是为不巧。更不巧的是茶茶听了些不该听到的话,比如她正和身边的人商量着,如何将绝嗣的药喂给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