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赤luoluo的威胁。
可她没法子。
萧晴身边有谁的人,她用膝盖想都知道有谁,让她去帮萧晴清理管教下人,这些人她是得罪定了。
一仆不侍二主,她秦家妥妥的宁王党。如果保持与二皇子的礼节来往,或许会淡化他们宁王派的印象,但帮忙清理五公主身边的人,却是两码事。倘若消息传出去,别人不会看到她有多无奈,只会以为她身后的秦家投了二皇子。
她身为秦家女,享了秦家的富贵,即便不能同流合污,也不能给他们带来这滔天的麻烦。
秦妍书思前想后,终是下定决心,心一横,“咚”地一声跪下去,破罐子破摔道:“既然如此,民女的亲事就有劳殿下了。”
萧昱:……
这是在讽刺他堂堂皇子竟然做那说媒拉纤的九流事。
被反将了一军,萧昱沉下脸,冷冷地盯着她。
秦妍书垂目,脸上一派沉静,捏紧的拳头和挺直的脊梁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站在萧昱身后的长福眯了眯眼,仔细打量这位与萧昱对峙的秦三姑娘。
萧晴也吓了一跳,擦干眼泪看向萧昱,见他只盯着人不说话,迟疑一瞬,开口解围:“哥哥,你别为难妍书,她比我还小呢。”
萧昱愣了愣,眼底闪过抹懊恼。他缓下脸色,朝秦妍书摆手:“罢了。”
秦妍书倏地抬头,瞪大眼睛看他。这是不勉强她的意思吗?
萧昱却不搭理她,转过去自顾自端茶品茗。
“妍书起来吧,哥哥又不会怪你……”萧晴要来扶她。
长福朝边上的素心使了个眼色。
素心意会,走过来,扶起秦妍书:“三姑娘,殿下不过是开个玩笑,您倒认真上了。来,奴婢扶你起来。”
再看萧昱,完全当没听到一般。
看来这一劫是过了。
秦妍书松了口气,朝素心挤出感激的笑容:“谢谢素心姐姐。”
既然不打算再让她多做什么,萧昱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而朝素心吩咐了几件事,又跟萧晴说了几句话,很快离开了。
秦妍书没了负担,反而放开了些,找了些趣事逗心情低落的萧晴,及至午膳后,萧晴的情绪已经好上许多。
秦妍书见差不多了,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欢欢喜喜回隔壁去了。
却不知,另一头的萧昱却对着她的资料皱起眉峰。
“你们觉得,这秦三如何?”
长贵、素心对视一眼,素心站前一步:“爷,秦三姑娘很沉稳,且心思缜密,不像刚及笄的姑娘。”
长贵补充:“胆子也不像寻常闺阁女子。”萧昱在军中混了几年,为了压制下面兵痞练就了一身冷肃气息。近些日子威赫愈重,常人不敢违逆,这小丫头倒是好胆,几回与萧昱交锋都不见怯场。
萧昱放下资料,朝桌案边上拿着张宣纸细品的长福道:“长福,你说说看。”
长福摇头晃脑放下宣纸:“主子,这位秦三姑娘不同凡响啊~~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长贵没好气,“好好说话不成吗?总是打哑谜。”
萧昱也不心急,静等长福解释。
长福点了点桌上宣纸:“这笔小楷风骨初显,假以时日,必成大家。”不等长贵开口斥责,他摆摆手,“听素心姑娘说来,这张京城关系图,她是提笔就写,一气呵成,字字如行云流水,笔锋字形丝毫不乱……可见,她心内早有腹稿。”
“更重要的是,这关系图,一字不差,甚至,”他慢慢收起笑容,看向萧昱,“有些细节,比邹先生列的还要齐全。”他口中的邹先生,是萧昱的心腹幕僚。“她将各家姻亲关系用线连接,个中地方却有空疏,这些空疏,与她行书的流畅不相符,应当是隐去了部分关系线。依照奴才对京里关系的了解,奴才确实能在这些空疏里,填上几户人家。”
长贵立马严肃起来。
萧昱点头:“我确实有此怀疑。”
长福微笑:“还有她最近——宁王府掌掴下人,玲珑阁讥讽诰命夫人,两件事都与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林昌远脱不了干系。且不说别的,听说她还带着下人到那秦明信的院子里大闹了一场。”
长贵了然:“秦明信大女儿是宁王正妃。”
“正是。看来,宁王这是想要……”长福搓了搓手指,笑得阴冷,“钱啊。”
萧昱轻嗯了声:“现下不说他,说秦三。”
“咳。是。”长福将话题拐回来,“听闻前几天,秦家人在老太太院子里吵了一回,具体吵啥还没打听出来,但是当晚请了大夫,秦家老太太是胸痹之症,秦家二姑娘似乎也受伤了。”他摊手,“再然后,老太太并秦家两位姑娘就到了隔壁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