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月还沉浸在自己终于是个自由身的震惊中,又猝不及防的被女儿这句话给砸懵了。
“你,你竟是买了座小院子?”
苏秋月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姚莫玉淡定点头;
“是啊,我与人合作开的店面生意挺好的,咱们家的开销又不大,这几个月我也就攒了400两银子,本是打算和姚文德扯一下皮,买下娘的卖身契的,这不他又有了新宠,又一时气愤的,直接就和我们断绝了关系,我也就省下了这笔银子,前几天我就用这400两银子先订下了房子,后面又从店里面抽出了300两补齐买下来了。”
姚莫玉一边说着话,一边引着两人往房子的方向走;
“有三间正屋,厨房和茅厕也有,就是院子小了一些,但是阳光却也是挺充足的,虽说比咱们以前的院子小了一些,但地段却是更值钱些的。”
“咱们快去看看去吧。”
苏秋月脑袋懵懵的跟着女儿往前走,三人穿过拥挤的人群,很快就走到了女儿新买的小院子门口。
如她所言,小院子虽然比姚文德买的小了一点儿,却也是青砖瓦黛,门窗齐整。
而且此处可不像青石巷那般,只有寥寥几户房子体面的人家。
这条巷子名叫柳树巷,这里的房子基本上座座都是青砖瓦黛,家家户户的区别只是房间多少,院子大小罢了。
至于青石巷周围的破烂泥巴房,在这里却是一间都找不着的,家家门户都干净整洁,巷子也是平整宽敞的石子小路,一眼瞧过去,当真是体面极了。
“娘,怎么样?喜欢吗?”
姚莫玉歪着头看向苏秋月,眉眼弯弯,显然心情很好。
她们此时正站在小院中,苏秋月正激动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就连围院子的墙壁她都用手指珍惜的摸了摸,满脸的满足幸福。
“喜欢,当然喜欢了,这里从此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真是难以相信,有生之年……娘居然也有自己的家了。”
苏秋叶此时的心情万分复杂,欢欣雀跃中又带有一丝难言的伤感。
她的女儿当真是厉害极了,竟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置下了这么一份家业,就是比大部分的男娃娃还要厉害上一些,这性子当真不知道是像了谁……
姚莫玉当初买这个小院的时候也挺急的,只来得及找木匠定制了屋子里的大件东西,床和家具柜子什么的。
而像平时的生活用品,柴米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这些小件东西,那都还没有来得及买。
三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就直奔市场而去,这里的地段确实不错,出了这条小巷子就是热闹的街口。
也当真是房价地段将阶层财富不同的人隔了起来,这里的街道不像西边,西边的长街两旁几乎一整天都有小摊小贩们支着摊子在卖货。
而在这里,大白天的几乎见不到有支小摊的小贩,长街两旁都是气派敞亮的店铺,当真是比西边街道看上去要气派了许多。
她们一下子要买的东西比较多,姚莫玉还特别有先见之明的雇了辆牛车来装东西。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米面蔬菜,棉花被子,衣料成衣,零零碎碎的也花掉了七八两银子才算是置办齐备。
其它的用品她们买的倒也不含糊,该买多少就买多少,就是到买米面蔬菜这里时,苏秋月就只愿意买上两顿的用量,说什么也不愿意多买。
“瞎花什么银钱,我买东西的时候都问过了,这里明天早上会有挑着菜进城来卖的菜农的。
到时候我起来的早一点来买这里的菜,又新鲜又便宜的,何至于现在在这店铺里面买贵价菜啊,倒要白白花上这许多银钱。”
苏秋月心疼的不行,她平日的省吃俭用惯了,当真是看不得这样白白糟蹋银钱。
姚莫玉也不跟她争论,只点头附和道;“娘你说的对,咱们是不能这样白白吃亏,那今个咱就先买上一点米面蔬菜也行,明个早上咱们再出来买多点。”
苏秋月这才算满意的继续挑拣着手里的东西。
这里的街道是有专门管理做生意的人员,前些年是不允许有小摊小贩们过来摆摊的。
但是日子久了,也难免有些管理人员心思活泛了起来,开始利用自己职务之便挣起了外快。
那些摆摊卖菜的菜农们,只有在大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能被允许来这里摆摊摆上一个时辰,还要根据摊位的大小,交上10文20文的摊位费。
等到天光大亮,那些被挑来的菜不管有没有卖完,菜农们都要赶紧收拾走人,还要把自己卖菜所产生的垃圾也打扫干净。
也幸得住在这里的当家主母们会精打细算的也不少,所以这条街道一天之中最繁忙时大概就是天没亮的时候了。
等到这里的两旁店铺开门之时,街道上也就几乎没有小贩卖菜的痕迹了。
纵使那些开店铺卖菜的老板们有些意见,却也是无可奈何。
第42章 奇怪的周子期
生活所用的家伙什都一一置办齐全后,三人就忙忙碌碌的开始归置东西。
三间大屋子,苏秋月一间,姚莫玉一间,剩下的一间苏秋月兴致勃勃的计划着。
到时候找个泥瓦匠来,把最后这间大屋子从中间砌道墙,再分出两个门来。
一间专门用来放杂物,另一间就给李草儿居住。
当初姚文德买的院子虽说比这个大了一些,可那终归是姚文德的院子,姚文德不发话,苏秋月也并不敢自己做主分出一间房间给刘草儿居住,哪怕那个时候尚有空屋,苏秋月也循规蹈矩的并未自己做主。
而现在却不同了,这座小院子虽然只有三间正房,可它的归属权完完全全却是属于她们母女两个的。
李草儿租住的小屋远在破旧的月华巷子里,离这里路途远不说,还是租金最便宜的背光潮湿小黑屋,居住条件特别差。
也亏得刘草儿身体素质好,否则早就落下一身伤病了。
三人忙忙碌碌的收拾了一下午,到傍晚时分才算是收拾了个大概出来。
晚上时分,苏秋月累的实在是不想动,就让刘草儿进厨房整治了一顿简单的饭食。
平时院子里基本上是不需要刘草儿做饭的,因为刘草儿会做的饭都是一些最粗糙的农家饭,说不上特别难吃,但也是只能凑合吃饱饭的程度。
要说有多么可口美味,那却是一点都没有的。
苏秋月心疼粮食吃食,又加上她平时又没什么事情做,所以基本上都是苏秋月做的饭。
果不其然,李草儿整治的这餐饭,那可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米粥熬的太稠了,青菜炒的太老了,又有点咸,三人食不知味地吃下了这餐饭,苏秋月还在心里暗暗感叹道,幸亏刚刚没有买肉,否则就都被糟蹋了。
这刘草儿自从来到她们家之后,苏秋月也一遍一遍教过她做饭缝补这些活计,可惜这刘草儿压根就不是这块料,那双粗糙的大手根本就做不来这些细致活计。
她就是乡下活的最粗糙干活最重的那种妇人,下地侍弄庄稼,劈柴担水扛麻袋,这些活计她都能干,在乡下时,那就是当成一个男人来使的。
明明生了一副女人性别,但擅长干的却是男人的活计。
在这青云城里面,通常妇人能找到的活计,那都是做饭洗衣缝补衣服这些,但刘草儿又不会干。
而找男人的活计就是一些干苦力,扛大包,担水,下大劲的活,但人家看刘草儿是个女人,又不会用她。
再加上刘草儿不善言辞,口笨拙舌,所以她才会在刚来城里时,一度找不到工作而差点饿死。
在这城里的家庭做仆妇,也基本上不需要干什么苦力,苏秋月也费心思教过她一些女人的精细活计,可奈何她确实是学不会,时间久了,苏秋月也就放弃了,平时就让刘草儿干一些劈柴烧火,洗衣晾衣,打扫院子,偶尔提桶水的活计。
几年下来,倒也磨合的不错。
安顿下来之后,日子也就这样平平稳稳的过着,刘草儿也将租住的房子退了租,搬来了小院子里,柳树巷子里的邻居也都是和善好性的脾气,一时间日子倒也过得蒸蒸日上。
这一段时间因着在忙苏秋月的事情,所以姚莫玉去店里的时间有点少。
倒是也因此引起了周子期的注意,惹得今天姚莫玉进了店铺之后,周子期还特意来找她询问了下情况。
姚莫玉有些莫名其妙;
“周公子,我们是合作做生意,又不是我在给你打工,怎么着?你还要规定我每天上工的时间吗?”
周子期脸上有些尴尬,语气也沉了下去;
“咱们好歹也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我不是嫌你来店里照顾生意的少,我就是问一下,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了,本少爷好心好意的准备替你排忧解难,你就是这般小肚鸡肠的思想吗?”
周子期有些愠怒,自己好心好意的关心她,结果人家还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当真是让人憋屈。
姚莫玉有些怪异的瞅了脸色不自然的周子期一眼,也算是客气有礼的回答他;
“这段时间确实家里出了一点事情,不过只是一些小事罢了,我已经处理好了。”
周子期这才僵硬的点了点头;“嗯,处理好了就行,我就是怕你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才问问你,既然处理好了,你就当我没问过吧!”
说罢,他臭着一张脸顺了顺自己的衣袖,转身带着仆从出门了。
姚莫玉莫名其妙的瞅了他的背影好几眼,这才继续翻看着自己手中的账本,内心不由感叹道;
当真是男人心,海底针呐。
出了店门的周子期表情依旧没有和缓下来,想起姚莫玉脱口而出的那些话,他还是有些气闷。
仆从平安从身后偷偷的瞅了黑着脸的少爷一眼,也是有些感叹。
他家少爷以前可从来都只对生意上的事情这般上心呢,又何时这样主动关心过一个姑娘!
这段时间少爷总是一有闲时间就往店里面跑,进得店里后,那眼神就总是不自觉的搜索着姚姑娘的身影。
若是见不到姚姑娘在店里,基本上少爷一整天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唉,他家少爷长这么大,好不容易动了一次凡心,结果还遇到了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主,也当真是实惨了。
第43章 为苏秋月做打算
日子平淡安稳的过着,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了。
姚莫玉冷的搓了搓手,还在仔细盘算着今天店铺的入账数目,空闲之余,她也抬头瞅了一眼门外的皑皑白雪,无奈的感叹着。
身处北方,就是这点不好,每到冬天简直都能冻死个人,今年的冬天比去年还要冷上一些,当真是让她这个怕冷的人苦不堪言。
万幸的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挑个时间就能够脱离这个世界了。
希望下一个世界的天气能够四季温暖如春!
姚莫玉默默的吐槽着。
苏秋月在今年春天之时,认识了一位早年丧妻的教书先生,先生名叫张玉逊,比苏秋月大了5岁,膝下只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和一个50多岁的老娘。
两人相处过一段时间,觉得脾气甚为合拍,张玉逊觉得苏秋月貌美温柔,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惠妻子。
苏秋月崇拜他是个教书先生,知识渊博,相貌儒雅。
两人一个丧妻,一个单身,你情我愿,情投意合,孙玉逊就找媒婆上门提了亲,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在夏季之时就完成了他们的婚事。
现如今,苏秋月已经怀胎快三个月了,由于大龄怀胎,有那么几分危险,现在天天在孙家被她夫君婆婆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啥啥都不让干,日子天天快活的不得了。
孙玉逊这人,姚莫玉也是通过多方渠道打听过的。
他上一任妻子也是因为小体弱才会在生完女儿不久后过世,他这人倒也算务实,考过两次秀才考不上,便也识相的不再继续死磕,就留在了这城里的学堂教书养家。
由于口碑极好,人品端方,他每个月的工钱倒也不错,养家之余还能攒下一些银钱积蓄。
孙家条件倒也殷实,乡下有田,城里有房,乡下的百亩良田都被他们租给了附近的村民耕种,每年光收的租子都有二十多两银子,不算多,却也算是一个稳定的进项。
在这样的年代,土地几乎可以说是一笔比任何产业都要稳定的资产,官员会砍头,商铺会破产,唯有土地,虽说每年出息少些,但却是个不会赔本的产业。
房子也在这柳树巷之中,是一套更小一点的院子,两间主屋,一间小小的耳房,孙家人口少,倒也勉强住得下。
姚莫玉自己也清楚,凭她娘曾经的经历在这个年代有多么的让人诟病,所以在他们成婚之时,姚莫玉在嫁妆上也是为她娘充足了场面。
光是成匹的绸缎都填了五大箱子,绸缎制成的成衣和鞋子又填了两大箱,另有六箱薄厚不一的棉花绸被,和一整套做工精巧的红木家具。
这等规模的嫁妆办下来,统共花费了200多两银子,财大气粗的模样,直接震慑住了那些嚼舌根的八婆小人。
苏秋月不是个善于理财的性子,所以姚莫玉给她的压箱银子倒也不多,就只给了她300两现银让她心里有点底,剩下的银两姚莫玉打算都为她置成田地,以作防身。
至于手里的生意,她也确实得快点处理掉了。
店铺里面;
周子期皱紧眉头,目光有些不善的盯着姚莫玉道;
“你说要把手里的分红一次性的卖给我?你怕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吧,咱们这个店铺如今已打开局面,生意红火的不得了,这个时候你要卖分红?”
周子期的脸臭的不行,语气也格外硬梆梆的;
“你要是现在手里缺钱就跟我讲,我难不成还能坐视不理吗?怎么着就到了要将分红卖掉的程度了?”
姚莫玉听得懂这是他别扭的关心,近几个月以来,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有事没事的总是来她眼前晃荡不说,还总是在操心她的事情。
虽说有点烦人,可姚莫玉也终归不是个不知好歹的性子,当即也耐心解释道;
“我不打算再经营着这里了,我打算去别的地方瞧瞧去,见识一下这个辽阔的世界,我娘又不懂得这些,所以把这些都换成银票才是最实用的呀。”
周子期的眉头依旧皱的死紧;
“你要走?走去哪里?现如今虽说是太平盛世,可你一个这么小的姑娘家乱走,你胆子也真的是太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