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想提易申的嫁妆让自己破财,易申却没打算把这事儿混过去。
虽然赵老太太吝啬,虽然她之前也用不同的名义从原身手里抠东西,但是她不会用赵老爷子的名义,她不敢。
所以赵老爷子生意上遇到问题是肯定的。要给督查的小老婆送玉件肯定也是真的。
那么易申凭什么不提这事?难道等着赵老太太把这事混过去之后,再次从她这抠东西?
虽然说就算赵老太太拿出来的,肯定也是原身嫁妆里的,其实也是原身的。但是能看赵老太太心痛的样子,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饭菜撤下去,丫头们端上茶水之后,易申喝一口热水,假惺惺地开口:
“爹,我听娘说爹生意上遇到点事,当然我不是想过问爹生意上的事情,我只是听娘说,爹要给督查的姨太太送个玉摆件。我娘喜欢玉器,给我准备的嫁妆里玉器不少,当年我嫁过来的时候年纪小,都是娘给我保存着……”然后她抬眼看向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的脸皮顿时一抽。
赵老爷子愣了愣,随即大怒,当然这怒火不是冲易申来的,而是冲着赵老太太去的。
“什么话都随便跟媳妇说!”赵老太爷厉声说道,“她都六个月了!六个月你还让她立规矩,你是不是嫌孙子多!生意上的事也跟她说,你是生怕事情传不出去吗?”
赵老太太耷拉着眼皮,不敢回话。
易申用茶杯盖儿遮住嘴角的笑:能让赵老太太肉痛是一种快乐,能让她被骂一顿——哦豁,双倍的快乐!
赵老爷子骂归骂,东西还是要的:“明儿天一亮你就派人给我找去,我急着用——算了你把库房钥匙给我,我自己去挑。”说着他觉得哪里不对,赶紧找补:“记得记在儿媳的账上,”他转向易申,努力和颜悦色地说:“你对赵家做的贡献,我不会忘记的,我心里有杆秤!”
易申心说您那肯定是个黑心秤。
赵执安这时候就又能说话了:“爹,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么外道的话做什么?”
赵老太爷果然高兴起来。赵老太太被骂了一通,又要大出血,趁着赵老太爷不注意,狠狠地瞪了易申一眼。
易申:我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却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呢:)
她自打穿到这个世界,就觉得心气不顺:易申觉得,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突然发现肚子里有一个陌生人的孩子,她都高兴不起来。
只是系统选的时间太微妙了。但凡早两个月,易申当天就能找人开一副堕胎药自己喝下去。但凡晚两个月,她也能找点催产的东西,大不了早产嘛。
然而六个月……
这副身体她还打算用到老死,暂时不想糟在危险性极高的引产上面。
一家人既不快乐也不和谐地聊完之后,赵执安和易申准备离开。
赵老太太叫人把小姐抱过来:“二丫这两天老是哭着叫娘,吵得我头痛,你带回去自己照顾吧。”
赵老太爷就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媳妇挺着六个月的肚子,你让她带个两岁的孩子回去自己照顾?
这是一个慈母应该做的事情吗?
不过这不算大事,反正他们赵家有钱,也不用儿媳妇亲自照顾孩子。因此赵老太爷只是瞪一眼,没有开腔。
易申便应下了。
不过这个小名……就真是有底蕴有规矩。
原身生的长子今年五岁,已经开蒙了,老太爷给取名叫赵胜业。龙凤胎兄妹不到两岁,只有小名。
而赵老太爷信奉取个贱名好养活,龙凤胎哥哥叫二郎,妹妹叫二丫——大丫是赵执平和他那个没经过老两位点头的妻子在外面生的。
易申摸摸肚子里未来的三郎,扶着珍珠的手,带着抱着孩子的奶娘走回了院子,理都没理赵执安。
她就算没怀孕,也不会让个陌生男人留在自己屋里。现在她有六个月身孕,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吗?
赵执安似乎有话要对她说,被她轰走了。
“我要洗脚,你确定你要在这看?”易申一边让人去烧热水,一边问道。
赵执安当然是不想看的。
赵老太太也是小脚,当年裹得早裹得好,只三寸多一点点。
赵执安小时候就觉得他娘的小脚挺好看的。
裹小脚的人通常穿什么衣服呢?一般上面是袄子,下面是盖住脚面的长裙。赵执安每次看到他娘裙边露出的小小脚尖,走动之时如同两个小菱角在裙子底下若隐若现,他就觉得心情莫名地舒畅。
后来他与易家女儿定了亲,知道易家太太是旗人,不兴给女儿裹脚的时候,他还遗憾了许久。
好在后来皇帝复辟,易家太太也去了,新娶的填房是汉人;赵执安知道他爹去易家传话,让他未来媳妇裹脚的时候,他兴奋得几天没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