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也不多言,放下鞭子后就只盯着她们两个。
看来绑她们的人很是谨慎,不止派人守在外头,还专门雇了个盯梢的。
商丽歌挪了挪,同季芸坐到一起。
“我有些饿了,有吃的么?”
季芸看了商丽歌一眼,小声道:“我、我也是……”
然那妇人不为所动:“饿不死便老实待着。”
商丽歌微微勾唇:“可我这人经不得饿,一饿便脾气不好,喜欢骂人。”
“老娘的脾气也不好,你再废话,便叫你尝尝老娘的鞭子。”
“你敢吗?”商丽歌冷笑,“既抓了我们便是筹码,你的主子拿我们有大用处,你这一条见人就吠的狗,还敢违命不成?”
妇人额角青筋一跳,举了鞭子便抽来:“我看你是找死!”
商丽歌侧身挡在季芸身前吃下这鞭,鞭风呼得她长发一乱,半扑在季芸面上。
季芸咬着唇,努力稳住心神,用商丽歌递来一截月牙形锯齿一点点磨着绳子。
商丽歌挨了一鞭,口中却依旧道:“你也只能这般抽个几鞭逞逞威风,若是真将我们打死了,只怕你那位主子会立时叫你给我们偿命。”
妇人听得胸口起伏咬牙切齿,可不得不说,商丽歌还是猜对了。上头的确有令,只让她将人看牢,若是死了逃了,她便小命不保。
妇人顿了半晌,蓦而牵出抹冷笑来,收了鞭子,一手却拎着茶壶走近。
“饿了是吧,多喝些水便不饿了。”
那妇人生得高大,一掌有余的茶壶拎在她手中竟像什么袖珍玩意儿,然那一壶的水若是下了肚,虽不至于叫人撑死,那滋味却也不会比濒死好上多少。
季芸看着那妇人步步逼近,手中动作愈发急切,然几息之间,那妇人已至近前,掐了商丽歌的脖子便要将水往她口中灌去!
商丽歌等的便是她的近前,不等季芸将绳索彻底割断,她已侧身一撞,茶壶掉在床榻,大片的茶渍洇湿了被褥。然不过瞬息之间的事,商丽歌已然按下腕上金镯的机关,银针飞出,径直没入妇人胸腹之间。
她瞪大了眼,身子却直挺挺倒下。
季芸倒抽一口冷气:“她,她死了?”
“没有,只是晕过去了。”
金镯里的机关还是她之前为对付沈望设的,如今倒是又派上了用场。当时在马车上暗算她的人收走了骨哨,幸好未将这镯子一并收走。
商丽歌看了眼门外,因着方才的异动,门口的人似是生了疑。
季芸福至心灵,立时扬声道:“你这毒妇,还不放我们出去?我哥可是大理寺卿,让他知道你们行这绑架之事,定然将你们通通抓进诏狱,判个十年八年,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季芸的骂声一响,外头倒是没了动静。商丽歌勾了勾唇,示意季芸将剩下的绳索割开,季芸骂了许久,直到两人都解除束缚后方歇了歇。
“商姐姐,眼下我们怎么办?”
商丽歌绕过倒地的妇人站到窗前,窗子是封死的,商丽歌抠开窗纸往外看去,果然见到了丛叶下的水渠。
她所料不错,韩氏的人怕红楼盯梢,没敢将她们带到韩氏名下的宅院,索性连城也未出,来了场灯下黑。
方才她往外头瞧那一眼,已然排除了此处是僻静之地的假设,能用得起屋中的陈设,又将厢房布置成这般的,且无论闹出怎样的动静都不会叫人起疑的,只有澧都中出名的歌舞坊,或是青楼。
而眼下看到这条河渠,商丽歌便能确定,她们所在之地,便是只与红楼有着一河之隔的金屋。
“可会凫水?”
季芸愣了下,点了点头。她同兄长都不是寻常世家贵族教养出来的郎君贵女,上无亲眷庇佑,年少的时候没少被旁人欺负,爬树凫水都是会的。
“你听着,待会儿我们砸开窗门,你便从此处下去,穿过这河对面就是红楼,哪怕到街上引起旁人注意,我们也能获救。记住不要停下,也莫要回头。”
商丽歌弯着腰,小心地将门栓拉上,又同季芸一起将桌子搬至门前抵住,随后扯了床帐一层层绞起,牢牢缚在窗前的妆台脚。
两人举了杌子,对视一眼,同时往窗户上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惊得门口的两个守卫立时就想推门而入,然门被从里拴住,又有桌子抵挡,两人一时进不来。
商丽歌和季芸一分一秒都不敢浪费,手中杌子一下下狠狠砸在窗上。
砰!砰!砰!
外头显见奔来了更多的人,同她们砸着窗户一般,也一下下撞着门口。门栓随着房门颤颤巍巍,眼看就要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