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抱着女儿流泪,道,“我的女儿从前是立志要做皇后的人,你还没怎样,就受不住了么?原是我看高了你,你这样的懦弱,怎么配做国母,陛下到底是识人,能看穿你绣花枕头真面目!”
谢美人失声痛哭。
碧月阁不知碧晶阁怎样。
叶玉杏忽然起身,眯着眼把团扇放在额头前挡着,往远处看,然后叫来孟贵嫔,“你瞧,谁来了?那边!”
不远处,陛下与贾昭仪不知何故,竟然也逛到了这里。
孟贵嫔心里一抖。
她俩神色不好的对视一眼。
叶玉杏沉默良久,苦笑道,“你看清了?我却不是这宫里最没底线的人了吧?”
“是谁……要这么做?”孟贵嫔咬着唇,看见陛下的御撵已经上了曲水廊桥,很 * 快就到了碧晶阁高台之下。
那上台阶的路上有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他听说上头有客,两个叫人来问话,然后与贾昭仪一起上了台阶,往着碧晶阁上去。
碧晶阁里的谢美人陡然听见通禀,很是惊吓了一回,却也喜出望外。
她慌忙与母亲整好了彼此妆容,双双红着眼,我见犹怜的走出碧晶阁,走到外头高台之上,迎上去给陛下请安。
叶玉杏这里已经看不见更多的了,她沉着地拉着孟贵嫔,叫人快快收拾了这里,吩咐她,“我们走罢,这里不是常州,听不了什么的。回去后别犯傻。”
孟贵嫔恼地打了一下她,“我是傻子么?”
她俩的步撵走出碧月亭,背对着碧晶阁主干道的方向,两人好似偷了油吃了的老鼠,听见猫叫,逃得比谁都快。
此事一个不好,可是比猫抓老鼠还叫人心惊呢。
叶玉杏与孟氏坐上步撵,离开这里走了一会儿,金钗忽然提醒纯妃,“娘娘你瞧那边,贾昭仪怎么独自先出来了?”
“哦?”
叶玉杏回头去看,心彻底沉了下去。
大家已经走远了,不过那贾氏命不好,千条万条路,非得撞到她们走的这条路上来。
贾昭仪不料这里竟然遇到了叶纯妃与孟贵嫔,硬着头皮下了步辇过来请安。
叶玉杏按着内心的情绪,皮笑肉不笑,假装四处张望,看向贾昭仪来路的方向,好奇道,“这样巧?敢问阁下来这里做什么呢?不去太极宫侍奉陛下,跑来御花园吹风?
莫不是那凤翔宫不够你撒欢的,你毕竟看不上,要来这里看风水做耍,啧啧,也是心意别致。本宫佩服得紧。”
这一番话说得贾昭仪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就是不敢回话。
一是被陛下嘱咐,休得乱说话,二是当真被那纯妃打怕了,此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她 * 一个不好惹怒了纯妃娘娘,若要被打,只怕连个说和的人都没有。
叶玉杏见她一副鹌鹑样儿,不放过她,继续刺激道,“哦,想起来了,昨夜陛下翻了谢美人的牌子,听说谢美人还带着谢女官一起去了呢。就是不知陛下与谢美人做耍时,我们的贾昭仪在做什么,捧鞋敬酒?侍花弄草,还是——”
她说到此处,竟娇笑起来,十分可爱又可恨。
自来有院子里的技人喜欢把酒杯放在绣鞋里,佯作亲密无间,与来客欢饮。
这等羞辱的话,不啻于骂贾昭仪是个表子,一日是个表子,终身都是粉头。
贾昭仪再听不得这样的羞辱,立时就要炸了,虽然请安时跪着没有被叫起,却恶狠狠抬头怒视叶纯妃,“纯妃娘娘此话实在难听,妾如果是那样的人儿,娘娘又该是什么样的?大家都是常州来的人儿,娘娘当年三嫁佳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说厉害的话来,娘娘才是真正的女英雄呢!”
叶玉杏闻言顿时变了脸,大怒道,“来人,把这贱人给我扔进水里,好好清醒清醒她的脑子!本宫难得教你做个人!”
孟贵嫔急的跟什么,怒斥金钗,“还不走,再纵着你家纯妃,出了事,明日陛下怪罪下来,难不成还指望皇后娘娘说话么!”
金钗无奈,晓得孟贵嫔的意思就是自家娘娘的意思。
她给小欢子使了个眼色,小欢子便叫人捂住了贾昭仪的嘴,也不管叶纯妃怎样发怒,硬是叫人把步撵抬走了。
主子们走了不久,小欢子没什么怕的,做主把贾昭仪旁边的人全都扔进了御花园的池塘里,徒留贾昭仪一个在那里尖叫哭泣大骂。
才回去自己宫里,叶纯妃佯作气不过,又走去凤仪宫向皇后娘娘恶人先告状,以及告病,声称自己好好的去逛御花园,才要去赏菊,却被贾昭仪拦着骂“不堪为人妇”,哭得伤心痛苦,控诉完之后回了关雎宫她就昏厥倒地,一病不起。
太医匆匆来看过,留下许多药。
皇后派了霜女官来探望,命纯妃好生休养,这段时间不必去凤仪宫请安。
叶玉杏 * 睡着后,小双才拿着金钗誊抄了一份纯妃娘娘的脉案回去复命。
不多时,陛下满脸兴奋从碧晶阁出来,一路径直往关雎宫来,来了这里,竟被吃了闭门羹,问清金钗始末,轻手轻脚进了她寝殿内,看见满面泪痕睡着了的纯妃心疼的不行,心中各种发誓,把一腔怒火都浇在了贾昭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