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妃顿时冷汗出了一背,“娘娘明鉴,臣妾绝无此种不忠念头。”
“绝无此种念头?那你给本宫笑一个。”
谢妃猛地抬头,胸中燃烧着怒意,情知此时不能发作,却实在忍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
宫里蝇营狗苟,若非她要报仇,怎肯这般受人无尽欺辱!
于是她暗暗掐手心,作压抑愤怒状,脸白手抖,咬牙问道,“娘娘若是觉得妾身哪里做的不好,直接说与妾身道明,妾身必定尽心去改,如此这般羞辱妾身、羞辱妾身娘家父母,便是个泥人儿,也受不住的。”
叶玉杏靠在步撵椅背,将戴着护甲的手握拳又松开,好似孔雀开屏一样,玩个不停,漫不经心道,“小泥人儿,本宫不过离宫几年,你就这样不驯服,顶本宫的问话,叫别人瞧见,还以为本宫性子软弱,都能上来啃一口。
今日本来无事,不过忽而想起从前碧晶阁……前的菊花,仿佛记得其中似乎有一株别出心裁,能开出来两种颜色。
宫里出身好的也没几个,别人未必有你谢氏出身的眼力……
你不是说要本宫有话说话么?那也容易。
今日索性皇后娘娘宫里无事,你便亲自去碧晶阁前,把那株并蒂双色的菊花寻见,亲手挖出来,送到关雎宫,本宫或者就饶了你今日言语无状之责。
记住了。不是别处。
是碧晶阁。”
谢妃听到这三个字时,心痛的简直想去死。
她死死盯着那面无表情的纯贵妃,心中只将这个贱人千刀万剐了无数回。
叶玉杏说完,就吩咐走了。
不过她留下了两个太监,说是侍奉谢妃,实则监视谢妃,但凡有人要代劳,这两个作死的太监就出来阻挠,拿谢妃不听纯贵妃的吩咐,以下犯上什的么来说事儿。
谁敢惹生了一儿一女,又日日被陛下宠幸的纯贵妃!
谢氏根本不认识什么花儿。
这个碧晶阁是她此生最大的禁忌,到死不肯再来一步的。
下午批阅完奏章的刘象听说了“纯贵妃戏弄谢妃”的故事,他对什么碧晶阁一点印象都没有,就问了句“纯贵妃喜欢菊花”再没下文。
到了晚上,刘象走来关雎宫,与叶氏吃完饭,两个好大的人陪着小女儿荡秋千,一个前头看着,一个后面推着,小女儿欢喜地哇哇叫唤。
刘象忽然想起下午有人这么多嘴,在自己耳边说了这个事儿,就笑道,“你喜欢菊花?朕怎么没这个印象?”
“送给启儿的,如 * 今才春天,菊花秋天开,这么久时间叫他先养着,也好叫我慢慢发现他喜欢什么。”
叶玉杏把都要飞上天的女儿硬是抱下来,对她小屁股一拍,吩咐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你带长平去找她哥哥玩儿,别叫她胡闹她哥哥。这会儿启儿该没什么事儿,回皇子所了吧?”
最后一句是问刘象。
刘象点头,“应该是回去了。”
他弯下腰,逗了女儿脸蛋,笑问,“长平等哥哥下学等一天了?”
长平很少在刘象面前说话,只是笑着点头,十分可爱,却又叫刘象心里揪得难受。
他就吩咐了自己的总管太监,“你带着小公主去转一转,别叫她离了你的眼。”
女儿听不见,只能靠眼睛去看,刘象此时就特别与叶氏心意相通,——她在时,从不叫女儿乱跑,唯有他来了,才打发他身边最大的太监,带着女儿去宫里四处玩耍。
这样可怜的一对母女,怎么不叫他心酸去怜爱。
叶玉杏没听他们父女俩都说了什么,她转身去吩咐金罗,“你也跟着走一趟,把‘谢妃’采来的菊花带上,亲手交到启儿‘屋里人’手中。除了说这菊花是碧晶阁最特别的‘两色花’之外,别的就不用说了。”
刘象把女儿交给了总管太监,笑着问她,“启儿都有屋里人了?”
叶玉杏叹气,“皇后给的。”
刘象此时心有灵犀知道她烦恼什么,拍拍她的手,“朕九岁时出精,启儿算起来年纪比朕还大一点儿。不用担心,男人都这样。”
叶玉杏但笑不语。
你这样,就以为全天下都这样。
当晚,刘启屋里皇后指给他的春儿,伺候完刘启后,偷偷回自己屋里打算上吊自尽,谁知被半夜起来撒尿的小宫女发现,及时救了下来。
整个皇子所风声鹤唳。
皇后第一个知道了后,迅速把没死成春儿控制起来,并连夜叫人去关雎宫问纯贵妃,究竟为何要给春儿送菊花,又说过些什么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