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过杏花天——尉洛子
时间:2022-03-05 16:17:27

  孙正劝刘象休息片刻,两人吃了午饭,他继续在东厢给刘象推演常州府的沙盘, 推测最大的流寇应当就在五里铺与十里铺之间,来回吃两个驿站的行商好处。

  两人你来我往,说说笑笑就到了晚上。

  刘象想要回内院睡觉,被孙正劝住,“最近恐有大事,大官人且忍耐几日。”

  他指着今日花钱找人抄来的邸报,“太原府有野人造反,并不出乎人意料。叫我没猜着的是,造反的竟然是手无寸铁的佃户野人。”

  刘象很老实地疑问,“先生以为是什么人?”

  孙正想吓他一回,正待说“本应是地方上,约莫有几个小兵权柄的失宠小官。”外头就有十分焦急的禀报。

  那宝贵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举着一张大红的帖子,匆匆跑来,直接跪在老爷面前,喘气道,“ * 老爷老爷,知州大人的帖子,派人说教您赶紧去衙门一趟!”

  孙正立刻咽下要说的话,亲自为刘象更衣,“某猜测,一则有可能是守备有什么事,二则有可能是知州大人在城外的庄子也被贼人抢了!大官人见机行事,知州大人的要求一概都应下。但是前提,——得有饷银!”

  刘象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做“守备有什么事”,听见孙先生叫他去给知州诉苦要钱,这个他是最懂,拍掌大笑,“要账,这个我最在行。且等我好消息。”

  就这一来一回,他次日喝得醉醺醺被送了回来。

  当晚,他就借口城外自家宠爱小妾的老娘被流寇盯上,必定要去接了老娘进城,一行人骑马提抢,拿了知州手令,冲出城外。

  原本刘象自己一点都不想去,他花钱养这么多人干什么,不就是替他卖命!

  然而孙正说,“只要干完这一票,大官人最差也能得一个把总。若是大官人不出面亲身剿匪,这个把总要破格到您头上,只怕许多上官是不会承认的,倒是花费许多钱,吃亏的还是大官人。”

  被孙正这样一激,刘象立刻就穿上□□铠甲,与孙正骑马出城。

  出了城他就后悔,硬着头皮上路之后,一路上苦苦唧唧,凡是都听孙正,恨不能叫众人喊孙正大官人,放过他归家。

  事就凑巧。

  刘象的队伍走一条小路,半夜出门剪径的匪类也走这条小路,双方一照面,就打了起来,匪类无胆,官军有气势,不多时战况就一边倒。

  半个时辰战斗结束。

  有被俘的几个强人,都指认了死于流矢的一个大汉,说他是贼首。

  贼首命背,第一波箭阵就没躲过去,当场就挂了,剩余匪类才毫无招架之力。

  孙正命人打扫战场,一抓一放,与放走的人做了约定,然后他护送腿脚软的发抖的刘象,别事休提,直接回城报喜。

  直至刘象在六娘床上活过来,才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大事,什么都给叶氏说了,还一个劲叹息,“若不是运气好,只怕好六娘你都见不到亲亲相公我了!”

  叶玉杏披了衣裳下床坐在桌子边喝茶,用手剥瓜子吃,闻言笑道,“运气好是真的。我猜,老爷你的运气都在孙先生身上呢。这个人看着就不简单。老爷千万留他在身边,搞不好咱们往后真就飞黄腾达了。”

  “现在你老爷我就是飞黄腾达!”

  叶玉杏用瓜子扔他,“瞧你这出息。”

  刘象痴笑,张嘴让六娘喂投。

  叶玉杏却又不扔了,坐到另一边,更远的椅子上,问道,“那位孙先生果真让你报了强盗全歼?啧啧,了不得,这姓孙的是个人物,换做我,我就没这个胆子。”

  这话说得,好似她有心,只是没有胆子而已。

  刘象一咕噜爬起来,也坐来过来,从她手里拿走几个瓜子,替她剥起来,小心地问,“这话怎么说?”

  叶玉杏想了想,索性把瓜子都倒给他,双手撑着下巴,叹息,“若我是孙先生,定要劝老爷你一条道走到黑,趁机会一口气做大,叫整个州府的人都怕我们刘大人官人最好。”

  “哈哈哈,那我不得是做了守备才成?”刘象爱死了六娘这张巧嘴。

  次日他从六娘屋里出来,直接走了北边的角门,溜回书房。

  孙正笑呵呵站在书房门首,给刘象作了一个大揖,“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从今日起,某便能直呼您为大人!”

  刘象疑问。

  孙正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声对他道,“知州大人身边的师爷在屋里,——那守备大人身子不适,却强行与小妾同房,结果马上风,当场人就没了。常州府如今闹匪,如何能没有个领兵剿匪的?”

  刘象大喜。

  守备死的太及时了。

  知州临时抓人,只能抓住相熟的,又仿佛与沧州知府、以及丞相大老爷来往过甚的刘象,叫他临时顶替守备,做了副职,披挂上阵,命令新的副守备一个月之内剿灭常州附近所有的流寇盗贼。

  孙正每次与刘象出城洒下的网,渐渐收拢。

  兵符军饷到手,不到三日,常州府附近匪类尽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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