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无需槿荣明说,大家都懂了。圆形陶管没有缝隙和夹角,当然更适合当作输送肥料的管道。
一位大伯感慨道:“哎呀,活到老学到老。还是你们年轻人脑瓜子好使,想出这么些弯弯绕绕来。”
惭愧,惭愧。都是现代物理的功劳。
饭后,槿荣和裴松也回药屋休息两刻钟的时间,养养精神。
午睡醒来,风吹幕帘。裴松送槿荣回到村西的蓄肥池坑旁。
“谢谢哥哥。”分开前,槿荣感念地对裴松说道。
“谢什么,你帮大家解惑,该谢谢你才对。”
才不是,槿荣心想。
她一味地想要赶工,忽略了与乡亲们沟通设计原理的重要性,又严苛死板,合作效率当然高不起来。
下午,槿荣态度比往日更好,有问必答。面对一知半解的乡亲们还会主动沟通,力求他们不但手上的活儿做得准,心里也要明白为什么。
只是一天半的工夫,第二座蓄肥池便顺利完工,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又来了几个看热闹的乡亲,打量着蓄肥池的外观。
槿荣出门前带了点草药,此刻正分给大家:
“天气闷闷的,又逢到处咣咣的施工,难免心火旺盛。这分别是竹叶心和夏枯草,回家往水壶里搁上点,清火的。”
人们接过,闻了闻味道,竹叶心清香沁脾,夏枯草已然晒干,松松脆脆。
“真好,虽说这两样东西在山边路旁都能见到,可槿荣你想着大伙儿,这份心就让人感激。”
槿荣笑了笑:“别急着感激,我不过是大夫的职业病又犯了,才总惦念着这些东西,你们不嫌烦就好了。
乡亲们赞道:“这个好,往年夏天都是藿香,那味道实在辛得很。与其热到挨不住的时候拧鼻子喝那个,不如天天保养。”
众人分着草药,心里高兴有人时时挂念他们的身体。
前个儿做工马虎的村人抹了把汗,感叹道:
“村长果然是村长,别看她前两天施工的时候要求严苛,可就像她说的,对事不对人。
有年纪大的婆婆搔搔头发,提点道:“人家那是做事负责,做人大气。哎,一晃几年,连槿荣都长大了啊。”
忆及往昔,乡亲们纷纷念叨起了槿荣的“光荣事迹”。
“说起来,我还记得去年她为捞河草掉进水里的事。”
“还有小时候呢,说啥就是不认人。哎哟,可把我们做邻居的给愁坏了。”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婆婆取出手帕,将枝叶心和夏枯草包得严严实实,揣进怀里。
“有的人早慧,有的人先前混沌,后头灵光。槿荣爹娘都那么能干,我一早就知道,她准能聪明过来。”
“说我啥呢?”槿荣转了一圈回来,玩笑道:“叔叔婶婶婆婆们嘴下留情,可不要再提小时候的事了。”
“不提不提。今日又忙活了大半日,早些回家歇歇吧。”
“哎。”槿荣乖巧应道,打算回家躺一躺,晚饭后再回来注水就行。
提着空竹筐走到人群之外,槿荣注意到几步远的大树阴面树荫下始终站着个人。
是周兰。
此刻,对方眼神中带着嘲弄,明晃晃的,看得槿荣心里膈应。
干脆装作没看见,槿荣直直打她面前走过。
却听身侧传来一声低低的讥讽:
“真会装。”
继失明后又失聪,槿荣目不斜视,步伐稳健。直到绕过一条小路的拐角,才慌张地停下。
她攥紧衣袖,手心沁出了汗。难道说,自己不是原身的事情被发现了?
周兰这么厉害的吗,她会什么读心术不成?
槿荣无奈。那她一个穿越来的,不装还能怎么办。就是要装到底,装得像啊!
惴惴不安地走了一路,沿途有几个人向她打着招呼。
“槿荣忙完啦?真厉害!”
“村长姐姐辛苦了!”说话的是母女俩,叫姐姐的是个小槿荣五六岁的小姑娘。
头回被人叫村长,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槿荣面带笑意,揉了揉小妹妹的额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