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喜欢,槿荣干脆把芦苇管也递了过去。虽然她吹了好一会儿了,但要是周兰不嫌脏,她也没亏什么。
却不曾想,周兰一见到芦苇管,倒唬得小退了一步。
槿荣眉梢挑了挑。看样子,还是嫌弃的嘛。
周兰一见槿荣拿着芦苇,就不自觉地想到了曾经给她的竹浆中添料的事情。心里虚得直打鼓,慌忙把肥皂液也推了回去。
“不要了。”周兰闷声道。
槿荣不意外被拒绝,只随便附上两句场面话:“也好,你家应该是有不少芦苇的,回去可以自己做。”
家家户户都有些芦苇,编苇席子,做扫把,用途繁多。
闻得此言,周兰头垂得低低的,眼睛根本不敢直视槿荣。
槿荣提芦苇做什么?
槿荣怎么知道我家有芦苇?
她是不是发现我做的事了?
呼吸急促,周兰在“干脆撕破脸认下”和“装傻糊弄过去”的想法之间来回摇摆。
却听到槿荣轻松地对人们交待着:“还没试的乡亲们依次试便好了,今日就当练习。明日来我家,咱们把各自负责的管道区域分配好,记录在册。”
“行。”有人想到什么,问道:“槿荣你家的竹简还够吗,用不用顺道再绑点?”
想到家里的一大沓子纸,槿荣胸有成竹:“没事,有专门的东西记这些的。”
闲聊间,有人伸手指向前方,高声道:“槿荣你看,那是不是你哥?”
槿荣顺着山路一瞧,果然!
哥哥不是在陶窑吗,怎么来山上找她了?
踏风而来的裴松面带笑意,槿荣猜测应该一切顺利。
她雀跃地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哥哥身前,挺胸抬头地乖乖站立。
上山前槿荣便摘掉了头巾,此时秀发如瀑,像是森林中的精灵。
裴松抬手,摸了摸她的乌发:“陶窑新一批成品出炉了,回去看看?”
“真的吗!走走走。”槿荣恨不能化作小鸟,立即飞到她的瓷器身边去。
裴松扶住她的肩膀,示意身后的乡亲们。
刚刚她都交待过了,槿荣再度转身,挥挥手:“学会便散了吧,明日记得来登记喔。”
村人们纷纷回应:“好,你跟你哥去忙吧。”
“走啦!”槿荣贴到哥哥身边,有说有笑地下山。
周存福看了看两边。既已弄明白了肥皂液是个什么东西,他们也该回家了。
“我们也走了啊。”说完这话,周存福便带着女儿沿路下山,跟在裴氏兄妹后面。
前方,裴松接过了槿荣手上的一堆零碎东西。
他举起小瓶在鼻端闻了闻,露出迷茫的神色。
目不转睛盯着哥哥的槿荣“扑哧”笑出声。她拣起小小的芦苇管,往瓶底沾了沾。
哥哥太高了,芦苇管够不着瓶底,槿荣扒拉着他的胳膊探了探。从后面人的角度来看,槿荣整个人像是斜倒在裴松怀里一样。
周兰咬牙切齿,发出老鼠一般咯吱咯吱的声音。
恨什么来什么。
周兰清晰地见到裴槿荣再度俏皮地吹了吹芦苇管,飞跃而出一连串美到恍若仙境的泡泡。
前方传来裴松清朗的笑声。
二人的身体贴得更近。
同样是走路,周兰觉得脚上仿佛有千斤重,却见前方的裴槿荣喜悦地好像要飞起来。
她见槿荣娇生生地递过芦苇管,让裴松试了试。
裴松就那样毫不避讳地含上,稳住气息,吹出一个硕大无比的泡泡。
槿荣的欢呼声刺得周兰耳膜都在发痛。
周存福一扭头,瞧见闺女脸色很差,眼睛都红了。难得关心道:“累了吧,快走两步,回家歇着吧。”
周兰摇摇头,她听见自己说:“不,我想先去下陶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