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争烨直言直语:“元姑娘,我也会去大同, 届时我们一同出发。”
元若枝答应过来就是劝闻争烨不要去的,她说:“我看世子还是留在京城比较好。”
她并不希望承平侯府得逞, 到时候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闻争烨头上。
而且宫变的时候, 闻争烨能带领穆国公府稳住京城的局势, 护住京中的百姓,使他们免遭铁蹄的侵害。
闻争烨直直地瞧着元若枝,没有点头。
元若枝直视着闻争烨,欲言又止。
王右渠识趣地起身走到角落的茶桌去,不打搅二人密谈。
只是他开始意识到, 闻争烨能帮元若枝,而他能帮的着实有限,所以他连同她说话都说不上。
或许他与她最密切的联系,便是协助她从承平侯府出来,那时候元家答应让他假称她的未婚夫……这像是一件饮鸩止渴的事,可这“鸩”他饮得真是心甘情愿。
元若枝和闻争烨的对视,谁也没落下风。
闻争烨的剑眉星目从风沙里滚过,凌厉摄人,元若枝的双眼沉静平淡,她唇边带着浅笑时,便是少有的温柔,她温声问:“世子可还记得香魂信笺?”
闻争烨心头一动,如何不记得?
他甚至偶尔还会梦到一缕香魂的香气,醒来才知是梦,只有枕下元若枝写给他的信笺是真的。
“记得。”
元若枝又问:“世子找到了窦昌禹了?”
闻争烨点头:“找到了。”
但后面的事情并不顺利。
私造火|器所需费用巨大,这钱财不是穆国公府一力承担得起,便是有图纸有人才,却也成不了事。
当下这个局势,他也很难将这件事郑重地上报朝廷,工部行事松散敷衍,这种事若没有一个顺利的开始,便会一直搁置下去,以后再难重提。
元若枝知道闻争烨最在意最重视的便是军事军器上的事,她便诱惑着说:“如果世子留在京中,则这件事可以成。”
无可否认,闻争烨心动了。
他相信元若枝说的是真的,他也知道这件事一旦促成了,对大业的军事力量有多么大的助力,日后面对外敌侵袭,大业将势如破竹。
闻争烨却还是说:“若这件事真的可以成,我穆国公府别的人也能助窦昌禹,并非我不可。”
元若枝还想再游说。
闻争烨坚定地道:“这件事固然重要,可元姑娘……我是一定要去大同的。”因为她的安危更重要。
元若枝即便于感情的事不算敏锐,却也察觉到了一丝丝异样的情谊。
面对赤城之心,她是感动的,但在这种情形下,她并不能给予回应。
元若枝垂首避开了闻争烨的眼神。
闻争烨目光灼灼,一本正经道:“承平侯府根本无力戍守大同,是为了大业。国公府也一定会让我主动请缨,姑娘就不要再劝我了。今日过来,只是想同姑娘说,出发时一同上路,相互有个照应。”
元若枝抬起头,点头应了。
闻争烨灿烂地笑着说:“窦昌禹的事,你说能成,我信。在我离京之前,我也会叮嘱闻家的人促成这件事。”
元若枝又点了点头。
闻争烨不是只会记挂儿女情长的人,要紧的话都说完了,他便辞了元若枝,回去准备相关事宜。
王右渠走到元若枝跟前,关心她的伤势。
似乎除了这些话,别的话也不适宜说了。
元若枝笑着回道:“我的伤已经痊愈了。”
王右渠淡笑说:“那就好。”
元若枝同王右渠道:“我记得王编修还有一位干娘在京中。”
王右渠颔首应是。
元若枝隐晦地提醒说:“……近来京中不太平,王编修千万要保护好你的家人。”
王右渠对朝政也是敏感的,他说:“我会的,多谢元姑娘关心。”
元若枝戴上帷帽,重回清疏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