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下水倒是没什么,只是这次探河底太过惊险,身心重压之下伤了元气,小小的症结便又趁虚而入。
萧屹便讲了他幼时的故事,关鹤谣才知他曾落秦淮河险些丧命。就是那一次落下的病根,也是那一次被关潜救起。
“原来是这样啊。”她心疼不已,仿佛看到了那个被波涛吞噬的小萧屹。
“我一定帮你调理好。”关鹤谣捏起拳头,幸好她早有准备!
“那么些枇杷糖和枇杷膏,都加了润肺止咳的药材,还收了几大罐蜜渍枇杷呢。话说梨子也要下来了,明日就看看能不能买到新梨熬些秋梨膏,而且太夫人也爱吃梨的,老人家最近太上火了,我得多熬一些——”
絮絮的话语忽然被终结于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鸢,谢谢你。”
萧屹自后面抱住她,弯下身子将她契合地贴向自己。
感谢她这样惦念自己,感谢她帮着照顾家里。
感谢她...现在就坐在这里,让他能够美梦成真。
第104章 冰雪圆子、蒸鲥鱼 关鹤谣终于意识到了……
在河北治水时, 如在场的所有人一般,萧屹心神不宁,因此整夜地做梦。
但也许是肃杀低迷的氛围抑制住了情思, 也许是身体知道做了也是白做, 他几乎没有做过绮梦。
于是梦境中出现的最多的场景,就是和关鹤谣一起用饭。
有时候是在青帘居,有时候是在万壑园,有时候是在一些飘渺模糊的地方,比如他其实还没去过的阿鸢食肆, 比如他幻想中的他们的新居,比如...一些他无法理解的奇怪地方。
每每醒来,萧屹都是怅然若失。
听着远处黄河的咆哮和河工们卷埽的号子, 他下定决心,为了能再一次和心爱之人享有那样安稳惬意的时光, 他可以付出一切。
而她现在就在这里。
正温柔地握住他的手臂,绒绒的发顶亲昵地蹭着他的脸。
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
萧屹被前所未有的满足所充盈,这一刻的神思交融他等了两个月, 等了二十年,又仿佛等了很久很久。
花灯光影流转, 映着一对璧人静静相拥。
直到小九一声惊呼, 萧屹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关鹤谣。
小九抱紧险些被自己摔了的坛子, 他奋力别着脸看向房梁,同时一步一步小心地挪到桌前,“小、小娘子,酒腌虾拿来了,二位慢用。”
他暗自震惊。
还吃着饭呢, 郎君怎么就这么按捺不住?
是不是补太大了?
“小九,”关鹤谣尴尬地找个叫话题叫住他,以示两人清白,“我正和郎君说拿些食材来给他补补,你要不要一起听听?”
她盘算着,银耳枇杷、枇杷炖梨一类,都好吃又有效。
“还要补?!”小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大人的世界太可怕了。
“这个、这个您二位自己说就好了!我、我先下去了。”
他撂下坛子,梅开二度,扭头就跑。
关鹤谣的视线追着那磕磕绊绊的身影,疑惑道:“这孩子怎么了?”
“不知道。”萧屹头也不抬一下,聚精会神地挑完了鱼刺。
“快趁热吃罢,再热一遍这鱼都要蒸化了。”
关鹤谣睇他一眼,红着脸接过那小碟鲥鱼。
他还好意思说?
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也不知是拜谁所赐。
鱼本就讲究一个现做现吃,更别提清蒸的。
这盘鲥鱼热过一遍,水汽已把鲜味泄去了大半,好在本身底子过硬,吃进口中仍是难得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