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他们二人就是正式订了婚约的未婚夫妻。萧屹整个人仍浸在陶然的欣喜中,除了关鹤谣看不进别的,直愣愣地被拉往厅堂吃饭。
萧郎君吃的全猪宴和卖的全猪宴不能说是大差不差,只能说是完全不同。
关鹤谣将自己的双标体现得淋漓尽致,只把最稀罕的、最精的部位都给他留着了。
两百来斤的猪,只有那么一条堪堪数两重的小里脊,比大里脊还细嫩好几倍,被她做成了软炸里脊,浇上酸甜的酱汁。
最好的那段肋排则一半葱烧,一半酱焖。
炖了冰糖肘子,拌了红油猪耳,还有一道猪肚包鸡——这道雅名“凤凰投胎”的菜是将土鸡塞入猪肚而成煲制而成。
火候十足的汤头颜色奶白,气味浓香鲜美。因桌上另有汤羹,关鹤谣便想把这猪肚鸡汤留着明日下面吃。
于是她只将猪肚和鸡斩件摆上了桌。柔滑的猪肚条雪白,软烂的鸡肉块嫩黄,直接吃就是滋养的上佳美味。
这么些菜肴,再加上外面在售的那几样,桌案险些排不下。
连吃惯了关大厨家丰盛饭菜的萧屹都惊了,“阿鸢费工夫了。”
关鹤谣给他夹了一筷子猪耳朵。
细长条的猪耳朵在筷尖颤巍巍的,润着辣椒油的光泽,还混着青绿的黄瓜丝。
关鹤谣笑道:“需对得起你打猎费的功夫嘛!”
“我猎野猪不过几箭,肯定没你做这些饭菜费工夫。”
关鹤谣一想也是,“是不太公平,那五哥再猎一头赔我。”
萧屹马上心甘情愿地答应。
掬月在边上惊呆了。
郎君再猎猪,小娘子再烹猪,郎君再吃猪,然后再赔猪……
大猪小猪,无穷尽也。
小娘子空手套白猪。
她跟着关鹤谣学管理食肆,本来觉得已积累几分心得。
如今一看,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全猪宴作为夕食未免太过霸道,三人很快就吃得肚子鼓鼓。
关鹤谣挣扎着站起来,凭借厨师的骄傲驱动懒得不想动弹的身体,誓要完成最后一道菜——生汆丸子汤。
谁让这丸子就得先汆才好吃。
砂锅里大骨高汤马上要烧开,她拿来一小盆拌好的肉糜。
三肥七瘦的肉剁得不能再细,只加了些蛋清、姜末、花椒粉和淀粉搅拌上劲。
关鹤谣抓起一把肉糜,自虎口挤出一个个丸子投到汤里。
肉丸在汤中浮沉受热,马上泛起莹白色,像一颗颗硕大的珍珠。
挤了十来个丸子,关鹤谣让萧屹拿木勺在砂锅里轻轻慢慢搅动,自己去墙边盆架处洗了手。
边拿布巾擦手,她边看着萧屹。
他站在那里,低头认真地执行着任务,仿佛这小小的砂锅里在熔铸一柄绝世宝剑。
关鹤谣看着他,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笑意也藏不住。
其实,真不用暗搓搓给他喂猪耳朵盼着听话的。
本来就这么听话。
就在这时,似有一声几不可闻的脆响。
砂锅骤然开裂,下一瞬间就裂成几瓣,正沸腾的热汤汹汹而出。
掬月惊叫起来,好在她坐在对面,自是安然无恙。
而滚烫的汤全朝萧屹流去,他躲闪不及,大腿上霎时湿了一片。依誮
“五哥——!”
关鹤谣三步并两步猛上前,忙去给他擦。谁知萧屹居然下意识地躲,她又追了半步才擦到。
这砂锅在谁家买的来着?
什么破质量这就炸了两个了!
关鹤谣急得胡乱想着,布巾也胡乱地往萧屹腿上招呼,便见对方脸上痛色一闪。
“是烫到了?”关鹤谣心疼得声发颤。话说出口,才觉出手下触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