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有些后悔, 教了他许多现世情侣相处的习惯,最后全应用她身上了。
另一种形式的“以己之矛, 攻己之盾”?
不对, “以他之矛, 攻我之盾”?
停停停——!
关鹤谣咣咣以头撞枕,企图把黄色废料都撞出去。
这个自己与自己的意念较量难度过大,她不知不觉便陷入半梦半醒之间。
直到屋内灯烛骤灭,床架忽响,承受了另一个人的重量。关鹤谣呢喃着“好冷”, 顺势严丝合缝地嵌进身边人的怀里。
“冷?”萧屹讶然,屋里分明烧足了地龙。摸摸她的手和鼻尖,也是暖乎乎的,怎么会冷?
“我再去架个炉子?”
关鹤谣摇摇头。
这场初雪带来的、从骨子里往外渗的冷,再多几个炉子也不好用,但是——
“抱着你就好了。”
她舒展着身体低叹,枕着萧屹的胸膛,享受他以手梳理着自己微湿的长发,几乎要像猫儿一样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阿鸢?”
“嗯?”
“……冬至那日……我也这样守着你。”
关鹤谣轻笑着回绝,“冬至你家里没有夜宴?我也要陪着伙计们过节。”
冬至大如年,关鹤谣不想因为自己的神神叨叨毁了大家过节的兴致。
“再说了,我最近不是平安得很?连风寒都没得一场。”
她摸了摸颈间铜钱,心想说不定真的是他们一直杞人忧天,被那老僧随口几句装神弄鬼忽悠了去。
这是算命术士坑蒙拐骗的常用手段了,要么用一些模棱两可,谁都能往上套的话术广撒网;要么用一些天崩地裂的可怕言论登时把人唬住。
那个什么“异世孤魂”的说法,应该就是后者。
关鹤谣昏昏欲睡,但是态度很明确,只和萧屹说那日一切照常,不让他多费精力。
萧屹知这时再劝也是无益,便将人搂紧一些哄她安睡。
柔软的被褥,温厚的身躯,关鹤谣马上要抓到周公的衣角了——
“阿鸢?”
“……嗯?”
萧屹趁着人没睡,终于问出了今日一直没有得到解决的那个谜题。
“到底为何不让我吃生蚝?”
“……”
周公的脸转过来,居然是赵锦幸灾乐祸、挤眉弄眼的笑脸!
关鹤谣一个激灵,睡意散去大半。
萧屹在和现世相关的问题上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关鹤谣只能巴着他耳朵将原因悄声讲了,然后就感觉到嘴唇擦过的耳垂越来越热。
她暗自发笑,让你问。
“大王说话没个正形,你别管他。”
关鹤谣亲亲他耳垂,“生蚝可好吃了,等我买到了会做给你吃的。”
烤芝士生蚝,蒸蒜蓉生蚝,或是直接加了柠檬汁生吃……但关鹤谣最爱还是炸生蚝。
肥硕的生蚝裹一层偏软的面糊,炸至金黄,蘸着椒盐一口一个地吃,仿佛整个海洋的鲜味都在唇齿间爆开。
生蚝汁子全被面糊锁住,幼嫩细滑,鲜烫无比。
关鹤谣吧唧吧唧嘴,正想着今晚做梦素材有了,就听到萧屹小心翼翼的声音。
“所以,你觉得我需要吃……是吗?”
关鹤谣:“……?”
这是从何处得出的神仙结论?
女人的美容院,男人的加油站。
可是车还没上路,她怎么知道需不需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