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相信你的眼光。”楚韶曜颔首。
然后他们就看见楚席仇在蹴鞠场上,被对面的魏国球队给压着打,连输了好些个球。
楚韶曜:……
既是看球,氛围便也随意。时常扮成普通小厮的暗卫头子栾肃,便也不像寻常那般的拘谨和低调。
见讨厌的楚席仇接连输球,栾肃再也忍不住地吐槽道:“我实在不知你们为何要对楚席仇的比赛如此关心,他都不认识咱们!刘鲜你这般支持一个压根不认识你的人,你是不是傻?”
刘鲜:……
“小姐,席公子蹴鞠水平不行啊!”看着场上的楚席仇领着汝平王的队伍接连失分,青桔绞着手帕焦急地说:“啊,你看,他又丢球了!”
赵若歆坐直了身子,一眼不眨地盯着对面魏国的领队瞧:“不是席公子水平不行,是对面太凶悍了。”她微微地蹙起眉,“你仔细看对面魏国领队的脚下,他一直在剑走偏锋地攻击我晋国球员的足踝。”
“还真是!”青桔惊呼,“仲裁先生怎么还不吹哨?”
“今日联赛,说好了按照各自队伍的风俗而来。况且远来是客,为了两国的邦交,仲裁先生也不敢判魏国队伍犯规。只是可惜了席公子,他习惯性守着咱们晋国的规则和踢法,比起魏国领队来说实在太温和了。再这样下去,汝平王的队伍只怕是要输了。”
果然上半场的前半段,不熟悉魏国军士踢法的汝平王队伍,接二连三地急速失分。汝平王楚志杰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然而在后半段,汝平王的领队似乎被激出了火气。
他领着队伍一改之前的温和打法,猛烈进攻、招式凌厉,同样将规则抛诸脑后,采取不亚于对面的伤残式狠辣打法,倒是重新将比分追了回来。
由是在上半场结束的时候,汝平王蹴鞠队只落后对手寥寥的分数。
算是没有跌落太多的面子。
看台上不明就里的观众都纷纷叫好,为今日比赛的激烈程度而喝彩。唯有真正爱好蹴鞠、懂得规则的人才会看出,场上的两只队伍已经彼此结了仇。他们早就把友谊赛开局献礼的宗旨,抛诸了脑后。
更有甚者,诸如翰林编修汤仔珩这般眼毒且习惯性深思的人士,更是在心底敲响了警钟。晋魏两国歇战已久,或许边境又将重新不稳了。
中场休息,两支蹴鞠队回各自的包厢暖阁休息。
魏国蹴鞠队歇息的处所内,魏国使者大臣姜朔摒退左右,轻声提醒自己的君主:“陛下,您今日蹴鞠时火气太旺了。您别忘了,咱们乔装打扮进入晋国,是为了调查魏晋两国之间的走私暗网。”
“朕如何不知?”喻悦泽重重地将手中的杯盏砸向桌案。
从二三十年前起,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就频频发生在整片大陆上,整个天下全都动荡不安。不少隐士高人做出预言,称真龙帝星已然降临,四分五裂的诸国九州将在祸乱后,于浴血的战火之中重新迎来千年前大一统的盛况。
换言之,大魏国也好,大晋国也罢,包括那些不入流的番邦小国,都将在战火纷飞的未来,重新归结成一个统一的崭新王朝。
万古开新朝,不世之功业。
谁建立了新朝,谁成为了新君,谁就是远超太宗圣祖的真龙帝星。
他喻悦泽就是坚信这一点,才会打小就头悬梁、锥刺股,然糠照薪、闻鸡起舞。即便是登基为帝,亦不曾就骄奢淫逸,时刻都在励精图治与发奋图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和懒惰。
因为喻悦泽知道自己的志向远不止一个魏国皇帝这么简单,他要成为大一统新王朝的新君,他要做那真正的真龙帝星!
不枉喻悦泽如此励精图治、勤勉自身地谋发展。
在他登基后的数年里,大魏朝很快就摆脱了父皇时期的冗惫,国力远超隔壁的大晋。
这时候,喻悦泽撕掉了温和保守的面纱,磨刀霍霍地就对着隔壁肥美的晋国发动了战争。
九州四海,小国千百计,唯有大魏与大晋,傲视群与雄。
只要他把强邻晋国吞并掉,其余千百个小国家自然会不战自归。
在喻悦泽的带领下,魏国军队势如破竹、直捣黄龙,接连攻克晋国七座城池,且无能的魏帝还主动提出愿意割让十座城池,换取两国休战议和,永结盟好。
进程如此美妙,喻悦泽感觉自己不日就可一统九州。
直到晋国那个残疾小王爷,偷偷溜上了战场。
自此他魏国一败涂地。
他喻悦泽呕心沥血、披肝沥胆才积攒下的丰腴盛世,全都功亏一篑。
如果国力只是倒退回战前也就罢了,偏偏雪山崩盘的时候远远不会只崩表面那一层浅浅的雪花。他先是被逼割让了足足十七座城池与晋国,又在这战败的三年里,经历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旱灾。国内如今当真是民生凋敝、哀鸿遍野。
喻悦泽几乎感觉自己随时要亡国。
可即便他魏国都已经如此之惨了,民间却还有着一张巨大暗网,像是血蛭一样,贪婪恶毒地大口吸着他魏国君民的血,一点一滴地毁灭着他魏国的根基。
此番喻悦泽不顾劝阻来到晋国,就是为了查清幕后之人,好将这暗网给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