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清,哪像成婚的样子?她心里极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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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这边一发声,院子里登时热闹了起来。
董飞銮满脸困惑地带人侍候他们重新着装,王嬍则向喜娘和嬷嬷们交代要注意的事宜。
此时宾客尤为散去,隔着数重高墙,依稀还能听见喧闹声。
院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为了营造气氛,王嬍还让人寻了一群孩童过来,自己带着去向新人贺喜。
新郎新娘冠服齐整,在彩帐前端坐,接受众人的朝拜觐见。
孩童们都是提前教好的,满嘴吉祥话祝福语,听得怀真心花怒放,忙不迭地让董飞銮打赏。
董飞銮托着盘子,抓了一把黄澄澄的铸币,挨个儿往孩子们手中塞,除了钱币还有喜糖喜果等,孩子们兴奋不已,将衣带装得满满,临走之前还不忘磕头道谢。
等到王嬍将那群孩子领出去后,董飞銮突然笑着转过脸,对怀真道:“你有没有发现,左首第三个小女孩是男孩子假扮的?”
怀真讶异道:“真的?”
董飞銮收起盘子,道:“千真万确,虽然模样能以假乱真,但手却是做不了假的。”
怀真忙望向谢珺道:“三郎发现了吗?”
谢珺有些赧然,不自在地摇了摇头。
可不能让她知道他小时候也扮过女孩子,否则指不定要被她怎么捉弄了。
孩童们刚走,王嬍便进来催促他们回房,说是喜娘们都等得不耐烦了。
谢珺参加过别人的婚礼,知道有这样的习俗,但他自己并未经历过,起先还觉得幼稚无聊,但看到怀真兴致盎然,便也跟着极力配合。
等闹完洞房已近子时,怀真意犹未尽,愣是被董飞銮和王嬍推了回去,“春宵苦短,快回去吧,哪有新娘子嫌洞房闹不够的?”
“不就图个吉利吗?”怀真讪笑道。
“闹了这么半天,够吉利一百年了。”王嬍笑着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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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真返回去时,在妆室对面小房间里找到了谢珺。
里面整齐地摆着一列箱笼,都是他的物品,冠履袍服、兵器铠甲及卷轴文书等,还有张仅容一人可卧的的窄榻。
“你就这点家当?”怀真惊诧道。
他将刚摘下的头冠摆好,笑着转身道:“可不?跟你是没法比的。”
“以后要在这里立足吗?”怀真问道。
他点了点头,“与别处相比,这里较为安全,可暂避兵祸。”
“那好,我最擅长安家了。”她跃跃欲试道:“赶明儿好好给你置办些东西,我的驸马,当然得风风光光。”
他轻轻叹了口气,既欣喜又感慨,上前拥住她道:“泱泱,我就只想要这一个头衔。我别的都不稀罕,只要让我做你的驸马就够了。”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我都只有你一个驸马呀!”她环住他劲瘦的腰,柔声道。
“你以前真狠心,连我仅有的名分都要夺走……”他慨叹道:“我才不想和离呢,就算是相敬如宾,也比形同陌路好。你要是走了,我想去探望都没个正经名目。”
“你别恶人先告状,我们婚前有约的,是你背诺在先,反倒怪我无情了?何况你那时实在有点……”她支吾着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接住话茬,揽着她走进妆室,轻手轻脚地帮她摘卸首饰,“我以前讨人厌,心胸狭隘嘴巴刻薄,但我现在学乖了呀,我看得出来,你心里眼里都有我。”
“你这是逼着我反省?好吧,我也有错。”她心不在焉地敷衍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
他垂着眼眸正在忙活,袍袖下露出半截精壮的小臂,那双手掌虽有些宽大粗糙,但干这些精细活时还挺灵巧。
她微微抬起眸子打量他的脸,镜中只能看到大半张侧脸,虽伤了一只眼,却并不影响容貌,反倒平添了些许神秘和威慑。
上天待她还是不薄的,她心满意足地感慨道,他是那样耀眼迷人,矫健的像翱翔于长空的雄鹰,漂亮优雅的像原野上追风逐日的骏马。
如今虽然没了鲜衣怒马的少年气,但那种运筹帷幄镇定自若的沉稳气度却更吸引人。平襄郡主为何就没瞧上呢?她心里颇有些不忿,太没眼光了。
“我可不敢寻你的错处,”他低头摘耳坠,手指触到她微烫的耳郭时,不由抬起脸来,皱眉嘀咕道:“泱泱,你是不是受了风?怎么动不动就热热的?”
“可能是酒劲没发散完。”怀真正欣赏着昏黄铜镜中那堪比壁画中美男的绝顶姿容,正思忖着若有闲暇可为他作幅画,前些时候在定阳为王嬍画的小像可是赢得了不少赞誉。
可是他一抬头一开口,她的构思全被打断了,想着再续一续,结果他却大惊小怪要去喊人传御医,“早上你可没喝酒,定然是着凉了,还是看一看放心,万一拖下去成伤寒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