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首看去,就见云漠骞神色温柔,看向她的双眸里带着几分担忧。
她疑惑地蹙了蹙眉,浅笑着敷衍道:“多谢太子殿下关怀。不过是这几日天凉,无意间着了风寒罢了。”
听着燕沅这番恭顺疏离的语气,云漠骞只觉心下揪得厉害,他曾视如珍宝被捧在手上的妹妹,北域唯一的公主,应是众星捧月,过着最尊贵的生活,绝不该活得这般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他伸手舀了小半碗鸡汤推到燕沅面前,“燕妃娘娘喝些鸡汤暖暖身吧,风寒虽是小病,可到底也不能大意了。”
燕沅看着那碗鸡汤,微愣了一下,不由得缓缓侧首看向季渊,果见他眸色沉沉。
也是,燕沅自己都觉得奇怪,这位北域太子对她似乎过分关怀了些,他是不是忘了,她可是季渊的后宫嫔妃。
正当她盯着那碗漂着油星的鸡汤不知所措时,就听季渊忽而道:“喝吧,太子殿下说得不错,鸡汤滋补暖身,于你,有好处。”
虽听他这般说,燕沅还是没敢动,她偷着抬眸看去,便见端坐在那厢的两个男人暗暗对视着,分明没有任何言语,可御书房中的气氛却一时变得无比压抑沉闷。
她隐隐觉得这一幕有几分熟悉,好似从前也发生过一般,但一时没想起来。
燕沅如坐针毡,沉默片刻,索性站起身道:“陛下,臣妾有些头疼,还望陛下能准臣妾先行退下。”
她话音方落,就听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疼得厉害吗?”
“可还好?”
一旁的孟德豫看到那两人说完,还不忘对视了一眼,眼神间暗流涌动,不由得紧张得咽了咽唾沫。
燕沅更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好,疼得倒是不厉害,臣妾回去休息一会儿便好。”
“那便回去歇息吧。”季渊看向孟德豫,吩咐道,“命人备一顶小轿,将燕妃娘娘好生送回去。”
“是,陛下。”
燕沅福了福身,徐徐跟在孟德豫后头出去了,甫一跨出殿门,就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这两个大男人,当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互相较劲。
她纳罕地摇了摇头,出了御书房,一头钻进孟德豫命人准备的小轿里。
这样的饭她可咽不下,还是去露华宫躺着歇息得好。
孟德豫将燕沅送走,再回来时,御书房的气氛依旧硝烟弥漫。
季渊命人给云漠骞斟满了酒,忽而道:“太子殿下似乎对朕的燕妃很是感兴趣。”
云漠骞欲去端酒盏的手一顿,抬眸直直地看着季渊,半晌,一字一句道:“明宥城,陛下还想要吗?”
季渊抿了抿唇,旋即面露遗憾,“朕自然想要,可惜啊,朕终究没有找到太子殿下想要的人。”
“哦?”云漠骞举起杯盏,轻抿了一口,微微挑眉,“陛下是找不到还是不想给?”
他定定地看着季渊,忽而将身子前倾,靠近道: “殿下若是回心转意还来得及,不止一座明宥城,就算陛下想要三座城池,孤也愿意拱手奉上,绝不食言。”
孟德豫心下一惊。
三座城池!
若是以战取之,不知要折损多少兵马,费多少时日。
这位北域太子殿下可当真是舍得!
他惊叹之际,便听云漠骞接着道:“若是如此,陛下愿意将燕妃娘娘给孤吗?”
孟德豫闻言面色大变,不曾想这位北域太子会如此胆大,直接捅破了那一层纸,他颤巍巍地看过去,便见季渊笑意顿敛,眸色越发寒沉如冰。
殿中分明烧着炭火,温暖得紧,可孟德豫仍觉得背上一阵阵发寒。
许久,他才听季渊低哼一声道:“太子殿下怕是忘了,朕曾说过,朕不喜欢别人觊觎朕的东西。”
云漠骞不以为然,只放下杯盏,“但孤也曾说过,属于陛下的自然是陛下的,谁也抢不走,可若不是陛下的,强留也无用!也不一定留得住!”
两人的凌厉视线在空中相撞,像是在攻城掠地般互不退让。
片刻,云漠骞才柔和地笑了笑,起身拱手道:“今日多谢陛下款待,孤旅途疲惫,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先行告退。”
不等季渊回答,他径直往殿外走去,然而方才走了几步,就听身后那沉冷的声音道:“不问自取便是盗,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我的。”
云漠骞回过头去,便见季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太子殿下难不成想要整个北域都因你背上盗贼的骂名吗?”
这便是他将人光明正大封为燕妃的原因吧!
只要季渊不主动给,无论他怎么将他的卿儿带回去都会变成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