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殊道:“你已经启蒙了?”
顾承霖道:“阿姐教我读的书,母亲说我体弱,不宜过早去学堂。”
母亲指的是顾夫人,庶子也娇贵,出了事,谁都担待不起。
所以都是顾筠教他读书识字。
裴殊道:“你阿姐很厉害,会读书学问好。”
顾承霖赞同地点点头,“阿姐什么都会,什么都好,姐夫也很好。”
裴殊笑着问:“我都哪儿好?”
顾承霖挠挠头,说不出来,他不过是意思意思,谁知道裴殊就当真了。
*
从李氏院子出来,顾筠去寻裴殊和顾承霖,人没寻到,就在南边的小花园撞上了顾槿和顾宁。
正是早春,小花园一树茶花,正含苞吐蕊,树叶是嫩绿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地上,树影斑驳。
三人行了半礼,本就是自家姐妹,不在乎那么多虚礼。
顾槿先开的口,“还未向四姐姐道喜。”
顾筠道:“多谢。”
顾宁也赶紧贺顾筠新婚之喜,在她看来,裴殊玉树临风,是位好夫君。
但顾槿不这么想,她觉得顾筠嫁的人糟糕透了,“四姐姐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了,前几天母亲还问过我的婚事,一位是忠勇侯府的二公子,一位是户部侍郎的家的公子,依四姐姐看,哪个好一点呢?”
顾槿笑得和蜜一样甜,她说的都是上进的有功名在身的人,家世更是锦上添花,还要亏了顾筠的好名声呢。
顾筠道:“婚姻大事有父亲母亲做主,不必问我的意思。”
顾槿伸手拂过粉红色的花苞,“也是,若是四姐选一定选忠勇侯府,不过我倒是觉得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好,学问好,人也上进一些。”
顾筠淡淡地看着顾槿,她不就是想说裴殊空有家世,实际就是个草包吗。
虽然说的没错,但是裴殊是她的夫君,再草包也不是顾槿一个小姨子可以编排的。
刚要开口,就看见垂门进来一大一小,裴殊道:“六姑娘既然诚心实意地问,还不如来问我,你四姐哪儿知道这两人如何。”
“忠勇侯府的二公子特别听他娘的话,他娘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那个户部侍郎的公子还未及冠,屋里就有好几房妾室,依我看,哪个都不行。”裴殊拍拍顾承霖的小脑袋,“去找你姐姐。”
顾承霖跑着扑到顾筠腿上,穿过人群,四目相对,裴殊冲着顾筠笑了笑,然后慢慢走了过去,“回去找你不在,丫鬟说你来这边了。”
顾槿脸上挂不太住,她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四姐夫,裴殊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反正他不着调,说什么做什么随自己心意来。
顾筠道:“你俩这是去哪儿了,都不见人影,一会儿该用饭了。”
吃过饭也该回去了。
“承霖带我四处转转,忘了时间,”裴殊低声道:“没怪我多话吧。”
“才没有,”顾筠扯了一下他衣袖,“走吧,去正厅,六妹七妹,一起过去吧。”
顾槿吃了个哑巴亏,被裴殊讽刺一顿比什么都难受,他自己什么都不行,还好意思说别人。
这回李氏也来了,回门一趟,她并未和女儿待太长时间,短短两个多时辰,顾筠就要回去了。
顾老夫人叮嘱一顿,顾筠眼眶又红了,裴殊发现,他这夫人还真是水做的。
离开平阳侯府,李氏还悄悄让人送来一个木箱子,里头装的是顾筠爱吃的点心,只有当娘的记挂这些。
祖母私下塞给她五百两银票,说高门大户,规矩多,让她万事小心。
上了马车,顾筠抱着箱笼忍不住掉眼泪,有些苦楚只有嫁了人才知道,裴殊递过来一张帕子,“可别哭了,以后还会常常见到的。”
谈何容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儿有出嫁女常回家的。
顾筠把眼泪擦干净,她不该在裴殊面前哭的,她是嫡妻,该大方得体,张弛有度。
不过,顾筠今日该谢谢裴殊。
她把帕子折好,握在手心里,“今日多谢你。”
在顾家给她撑腰。
裴殊故意把话岔开,“谢我什么,你六妹的事?”
他道:“你别嫌我多话就成,不过那两位的确不是什么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