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柜看的一愣一愣的,他也被秦赐五皇子的身份吓到了,但还是先给江素上了菜。
秦赐五皇子前脚刚走,肖衡便来找江素了。
他面色紧绷,来了也没说话,江素招呼他吃饭他也不吃,一言不发的看着江素。
江素知道丁六一直带人在暗中跟着自己,她和五皇子见面的事肖衡一定知道了,八成是为这事儿不高兴。
毕竟刚有肖兴的前车之鉴,肖衡也对五皇子的为人有一定的猜测。
江素看他憋着不说话的样子十分难受,便直说:“肖衡,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和那个五皇子打交道吗?”
肖衡不解的道:“对,你明知五皇子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
江素自然不能说自己是想帮助九皇子秦潇,只说:“我有个朋友和五皇子有些渊源,我接近他是为了查清肖兴给五皇子的那些钱去了哪里。”
肖衡听完一愣,他率先注意到的是江素口中的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
心里想着,嘴里便问了出来。肖衡不知道江素还有什么朋友,毕竟她和兰辉几乎都待在自己身边,什么时候结交的朋友?还能为了这个朋友以身试险。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江素又不想骗肖衡,只说:“抱歉肖衡,这个朋友身份有点特殊,我不方便说。”
肖衡只感觉心里五味杂陈,喉间像是卡了一块石头,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他才感觉自己是生气了,不是因为江素做危险的事,而是因为她居然有一个让她甘愿冒险的朋友。
肖衡不自觉的握紧了拳,想说的话很多,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他也不过是江素的朋友而已。
他又不能限制江素交其它朋友,认识其它人。
更不能去决定江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可这个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
是男是女?
真的值得你去冒险吗?
肖衡心里的话几次到了嘴边,但他终究没能问出口。
好在他一向温徐的性格让他总是能冷静下来。
隔了一会儿,肖衡又说:“需要帮忙的时候你随时找我。”
江素听完嬉皮笑脸,说:“我知道啦!你快吃火锅!我刚煮的羊肉,特别嫩!”
肖衡实在没有食欲,但还是拿起筷子象征性吃了几口。
但江素心里想的却是,这次的事无论出了什么状况,一定不能麻烦肖衡。
接触五皇子是她自己的决定,不能给身边人带来危险。
二人各怀心事的吃了几口饭,江素又问起肖衡家中的事。
肖衡说,已经用之前在外邦玻璃坊坑肖兴的那七十五万两黄金,将大部分有问题的账补上了。
生意也慢慢开始运转起来,只要各个庄子铺面不关门,钱就能挣回来,其它的小钱也都能慢慢补上。
况且肖衡现在不止肖家一处产业,还有罗家的,还有和江素的玻璃坊和冰坊,这些都很赚钱。
江素也表示肖衡确实长大了,没有傻乎乎的拿自己口袋里的钱去补,而是让肖家的生意好起来,慢慢填补亏空,这就对了。
肖家族中的人经历了上次的事,现在对肖衡说的话言听计从,没有半个不字。
这也让肖衡轻松不少,起码凡事都能自己做主,不用被那些长辈干扰。
江素点头,她也觉得做人做事不能让每个人都满意,还不如厉害些,手腕硬一点。
让所有人喜欢太难,而且大多时候是委屈自己。让别人怕着更轻松点,起码自己舒服。
聊了半晌肖衡也没有刚才那么拧巴了,他又问起了秋语蓉最近怎么样。
虽然之前秋语蓉说了往事一笔勾销,但肖衡这人特别知道避嫌,他还是很少出现在秋语蓉在的场合。
但心里对秋语蓉还是有愧的,肖兴死了,也算给秋语蓉一个交代,肖衡也敢问问她的状况了。
江素答:“窈妆脂粉铺子现在由她一手打理,你别说,这姑娘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不愧是出生在生意世家的。”
肖衡点点头,他知道江素不会贸然夸人,说的话应当没有掺水分,便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打算把之前秋家的布庄都交给秋语蓉打理,每年分她二成红利。”
江素一听便说好,她知道肖衡是想变相的把秋家的生意还给秋语蓉,毕竟那也是秋家几代人攒下的家业。
她忙说:“秋语蓉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的!肖衡,还是你想的周到!”
肖衡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本来当初肖兴就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搞垮了秋家,他所能做到也就这些了。
肖衡还打算过几年,等秋语蓉将布庄的生意完全理顺了,就寻个由头将秋家的产业都还回去。
现在不这么做是顾忌到秋语蓉的自尊心,还有就是以她现在的能力,独自打理生意还是有风险的。
不如肖家在后面替她撑着,让她可劲儿折腾去吧,等到秋语蓉成长了,还给她也不迟。
第179章
好箭法
接下来几天五皇子也约了江素几次,多数是吃饭,或者一同出去游玩,江素也把江多多的谄媚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五皇子暂时还没向江素提过关于钱的事,江素也只做不知。
朝堂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二皇子买卖官职被禁足的事已经昭告天下,百姓们对皇帝的英明决断无不称赞。
一大批官员也随着此事落马,各方势力都在努力将人往空缺的官职上塞,秦潇也不例外。
他巡国一年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结交了许多忠义之士,其中不乏有能力的,还有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
也算是在朝堂上有了自己的人手,不再孤军奋战。
深秋时节,狄戎对北疆的偷袭越发频繁,但被镇北大将军贺佑良都抵挡回去。
皇帝却对此事依旧心存疑虑,在此要紧关头召镇北大将军贺佑良回帝城复命。
贺佑良纵使有千般不满,但为了朝堂的补给,做好冬日和狄戎的战事准备,无奈只能奉召回帝城。
不出所料,贺佑良回帝城之路不断遭遇暗杀,好在他早已做足了准备,却依旧有些狼狈。
在回到榆城时,恰逢一场秋雨,山路绵延,天黑路滑,贺佑良和随行的将士只得在一个山洞里避雨。
可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因为这样的天气和环境,要是遭遇围攻,也是十分棘手。
这时洞外却传来脚步声,还有两个人的对话。
“李叔!这边有个山洞,我们在这里避避雨吧!”
是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声音,但也让所有人警觉起来。
另一个声音也随之响起:“好,等雨小些再回去吧。”
可二人刚进入山洞,还来不及将身上的雨蓑取下,就被洞内的景象惊了一番。
只见洞内五十多号人齐刷刷的看着二人,眼神中的戒备不言而喻。
李云虎看见他们虽然身着普通的衣服,但身上的佩刀都不是寻常人能有的,他也察觉到了危险。
可他也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知道这些人可能对他们的到来有误会,立马打起来圆场。
“诸位,我们叔侄二人在山上打猎,走到了山林深处,又恰逢大雨,只能进来躲雨,没有恶意,还望各位谅解,容我叔侄二人待一会儿,雨小了我们就走。”
他面上笑的和善,但也很镇定。
那些人没有动作,像是在等命令一样。
这时,洞里的一个人说话了,声音如洪钟一般沉稳有力,有种不用言说的威慑力。
“二位无需多想,都是来此避雨的,倒是我们这阵仗有点大,不要见怪才好。”
李云虎往里一看,洞内的篝火照映在说话那人的脸上,他脸上虽然是带着些笑,可眼中的警惕之色却依旧存在。
看来这就是领头人了,李云虎忙道:“阁下哪里的话,是我们叨扰了才对。”
随后山洞内便是一阵沉默,那些人也都不像二人刚进来时,对他们那般有恶意了,但依旧有人看着二人。
江朔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人,也没有多问李云虎,只想着雨停了赶紧走,弟弟妹妹和祖母还在家中等候呢。
二人今日猎到了一头鹿,李云虎背了一路,实在有些累,就把猎物放下了。
江朔背着二人的弓箭,此刻却不敢卸下来,生怕一会儿这些人对他们发难,打个措手不及。
贺佑良瞥了一眼那头鹿,见箭矢直插鹿的脖子,一箭毙命。
只是箭没有贯穿鹿的脖子,说明拉弓之人的力量不足。
那名成年男子身材魁梧,手臂粗壮,力气绝对不小,而且也是习武之人。
那名少年虽然年纪小,但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间透着一股沉着。
而且进来以后也没有被洞里他们的阵势吓到,反而也在仔细观察他们,是个聪慧之人。
少年背着两把弓,虽然他箭术精湛,可到底年少,力气不足也很合理,那这头鹿就是少年所猎的。
贺佑良最是惜才之人,忍不住夸赞道:“好箭法……”
江朔回头,正看见那人用深邃的眸望着自己,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江朔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平平的说:“多谢……”
几乎是江朔说完话的同一时刻,突然从洞外窜进来两头狼,把洞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贺佑良的随行们已经拿起了武器,准备斩杀那俩头狼,却见那俩头狼直奔那位少年而去,连贺佑良也跟着将心提了起来。
但下一秒,那两头狼仿佛家养犬一般,对着少年一顿乱蹭,还不住的呜咽。
少年冷峻的面上也多了一丝惊喜,道:“初九细雨?这么远,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两头狼当然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围着江朔,然后抖了抖身上被雨打湿的皮毛。
随后,初九和细雨也戒备的站在江朔身旁,满是敌意的看着贺佑良的随行们。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又都惊讶一番,这狼原来是家养的,还如此通人性,难得。
江朔怕两头狼主动伤人,忙抚摸着狼头说:“不要乱动。”
贺佑良看着也不免感到稀奇,这个少年有点本事。
过了一会儿,雨势终于小了,李云虎也不想多待,将鹿扛在肩上,和贺佑良说了一声,就带着江朔和俩头狼离开了。
出来以后江朔低声问道:“李叔,那些是什么人?”
李云虎脸上紧绷着,答:“应当是军中的人,但不知道是哪里的。”
江朔又追问:“军中的?那为何刚才不多问问,咱们不是正准备去参军吗?”
李云虎却道:“咱们进去时的他们的架势你也看见了,那些人其中有些还带着伤,估计他们是对外人有所防备的。
若我猜的不错,一定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咱们还是不要贸然开口,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江朔听完也不再说话,跟随着李云虎的脚步下山。
正走着,却听到初九和细雨对着山头上低声呜咽起来,发出戒备的声音。
江朔敏锐的察觉到山头上有人,李云虎自然也感觉到了,赶忙拉着江朔躲在了山坳里。
第180章
中毒
果然,山头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人还不少,正在雨中快步前进。
等脚步声消失了以后,江朔道:“李叔,这些人不会是冲着刚才山洞里的人去的吧?”
李云虎蹙着眉不说话,他也如此怀疑。
江朔又道:“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李云明知此时该走,因为他不清楚对方都是什么人,又有什么过节?而且他还带着江朔,不该多管闲事。
可他内心的还是想去看,毕竟洞里的人是军中的,会因为什么被人追杀?
江朔见李云虎犹豫,什么都没说便领着两头狼猫腰从林子里走了回去。
李云虎也没有阻止,随即跟上。
等二人来到山洞前,里面早已打了起来,刀剑碰撞的声音混乱不堪。
慢慢有好多人来到了洞外对打,李云虎让江朔藏好,自己还在观望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听到有人制服了一个黑衣人,用刀抵着黑衣人的脖子,恶狠狠的问了一声:“是谁给你们的狗胆?敢来刺杀镇北大将军!说!”
李云虎和江朔闻言一愣,原来刚才在山洞里的人是镇北军,那那位首领就是近日奉诏回帝城的贺佑良大将军!
江朔近日来听李云虎说的最多的就是镇北军,还有大将军贺佑良。
李云虎告诉他,既然要参军,那就要做像贺大将军那样的战神,一心保家卫国,光提起名字就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
原来刚才见到的就是二人心心念念相见之人,如此英武的大将军,却在自己保卫的国土上被人追杀,这是为什么?
江朔和李云虎来不及细想这些,他们此刻只想出手帮忙,决不能让如此名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暗害。
二人立马搭弓,对准了那些黑衣人。
李云虎出手极快,随着他松开弓弦,箭矢也立马射中了一个黑衣人的背,箭头直接从前胸穿出。
那位对战的镇北军不知道是哪里射出的箭,惊讶的抬头去看,见方才避雨的李云虎从林中走出,又向另一个黑衣人射出一箭。
镇北军心中有了数,知道李云虎是在帮他们,顾不得多说,又赶紧回到洞里去打,因为大将军还在洞里。
江朔拉着弓弦,却迟迟松不开手,这是他头一次将弓箭对准人。
这些人和他不认识,无冤无仇,自己将箭对准人,是为了帮助贺佑良大将军,可内心那关却有些过不去。
江朔数次做好了松手的准备,却次次都犹豫。
他的肌肉比弓弦还要紧张,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李云虎迟迟未见到江朔射出的箭,也知他心里这个坎不容易迈过去,可既然决定参军,那这一关迟早都要过。
李云虎喊到:“江朔,若贺大将军今日出了什么事,那狄戎最晚明年就会打进榆城!到时候你祖母,姐姐,弟弟妹妹,还有很多人都要遭殃!那时候你会不会恨自己今晚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