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崔太后手中的佛珠摔在了檀木茶几上,将永郡王夫妇吓了一跳。
“够了。”正当永郡王夫妇以为已经说动了太后时,却见崔太后眼神狠厉,对身边人道:“还愣着作甚,将这些企图污蔑皇后的贱人拖下去打死!”
崔太后久居高位,威仪深重,或许永郡王等人感触不深,但对于牡丹这种人而言,光是跪在这个地方就叫她心跳加速、惶恐不已。
她嫉恨红酥已久,可做梦也想不到红酥竟然能爬到皇后的位置,能出来作证将红酥拉下去,还能得到贵人许诺的钱财富贵,牡丹自然趋之若鹜,可她没有想过,知道了这种密辛,贵人怎么会容她活着?
此时听到要被打死,牡丹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就要往外逃,却被健壮宫人一把抓起拖了出去,几声凄厉惨叫后,外头彻底没了动静。
崔太后身边的人简直雷厉风行,永郡王等人还未反应,那几人就已经入了黄泉。
在他们的目光中,崔太后面容沉着,冷淡道:“此事便如此罢,还望诸位不要泄露出去。”
果然是要为花宜姝压下此事?就听太后接着道:“事已至此,还追究这些做什么?难道还嫌不够丢人么?趁早该灭口的灭口,省得再流出什么乌七八糟的话,玷污了皇室名声。”
永郡王夫妇认为的维护皇室名声——废后、杀了花宜姝、让他们的侄女邓美人上位。
崔太后认为的维护皇室名声——灭口!捂嘴,就当没有这件事!
然而永郡王夫妇和邓家费了这么大心力怎么可能放弃?既然已经明面上得罪了皇后,那就干脆将事情做到底,否则哪日皇后在天子耳边吹吹风,那还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永郡王妃在崔太后耳边道:“太后可将我们夫妇想坏,虽则我们也有自个儿的私心,可人活在世上,哪个能没有私心呢?我们如此急切,也是为着皇家子嗣着想啊!”
崔太后眉毛一动,看着她。
郡王妃接着道:“太后可知,那些烟花之地的女子,为了容颜美丽,从小就服用一种名为美人魂的药,这药吃多了就无法生育,您想想皇后那美貌……”
话不必说尽,该懂的都懂,在崔太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郡王妃命人端上来一盆药渣,“这些,就是胡太医每日给皇后煎完药后偷偷扔出去的,我等已经请名医看过,正正是治美人魂的!”
太后脑中嗡的一声响,挺直的脊背塌了下去。
看在李瑜的面儿上,看在皇室颜面上,太后能能容忍花宜姝出身卑贱,甚至能帮花宜姝将此事压下。可她不能容忍花宜姝欺骗,也不能容忍花宜姝占了皇后之位却生不出子嗣,可这两点花宜姝都犯了!
想起这人面上讨巧卖乖,实则心机叵测。再一联想往日相处,当她对着花宜姝万分怜爱时,这个出身卑贱的女人该如何在心中对她冷嘲热讽,崔太后心口便是一紧,随机涌起滔天怒火。
她不能容她,再也不能!
……
这就是崔太后怒不可遏,不顾体面派了二十个宦侍去将皇后带过来的真相,而此时,这些证据证人,统统摆在了花宜姝面前。
静王妃和萧青皆是愕然。
崔太后此时再看花宜姝,愈发觉得可恨,到了这个地步,这个骗了她、骗了她儿子的女子,竟然还一脸坦然不觉畏惧,“花宜姝,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真相不可能隐瞒一辈子,花宜姝早就做好准备面对这一天,况且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花宜姝也没什么可辩驳的,看在李瑜的份上,看在往日太后对她也算和蔼的份上,花宜姝原本还想挽回一二,但观太后神色,她便知道,这步棋已经没有用了。
她心中叹气,索性摇头,“不,我没什么可说的,他们说的对,我的确不是花熊之女,我的确曾是青楼花魁。”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痛快承认,永郡王夫妇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喜,邓尚书也是一脸狂喜。
殿中一时无人说话,崔太后见她亲口承认,大失所望,狠心道:“来人,将皇后拿下,关押入偏殿当中,召集宗室三公,哀家要废了她!”
李瑜南下赈灾,再过不久就要回来,崔太后了解这个儿子,要下手就要赶快,否则等他回来,什么也做不成了!
候在殿外的宫人听见召唤,当即涌了进来,人人凶神恶煞就要朝着昔日尊贵的皇后而去……
“谁敢!”却在此时,萧青一声厉喝,张开双手挡在花宜姝面前,她手中虽然没有任何武器,但是身姿挺拔气势凛冽,那些宫人被她吓住,一时竟不敢上前。
崔太后见状怒道:“放肆,萧将军,莫非你要违抗哀家懿旨?”
萧青岿然不动,“太后娘娘,我是陛下的臣子,陛下要我任何时候都保护主子。”
“主子?”太后怒发冲冠,“你的主子是天家,不是这个冒领身份贪图富贵的女人!”
然而无论太后说什么,萧青都一动不动,如青松、如翠竹,笔直而坚定。
“真是反了天了!将她一并拿下!”立刻就有几个身怀武艺的宫人冲出来去捉拿萧青。
然而没了萧青,花宜姝身边还有静王妃,在被那些证据惊住一会儿后,静王妃很快回神,抓住花宜姝的手不住安抚她,“别怕,婶婶站你这边。”
郡王妃喊道:“静王妃,莫非你要和她同流合污?你难道想害了静王不成?”
静王妃立刻道:“住口!若不是你,皇室怎么会出这种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