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两个修士,去皇城参加公主婚礼的。”丁立回想了下,“那两个人搞不好是逃婚出来的,我问的时候还面红耳赤的。”
丁娘子手中的帕子险些掉落,她垂下眸子。
“哎,我看他们手中婚帖上熏的那种香料,好像和咱们铺子里面的有点相似。”
“香料的用的成分都是差不多的,相似也正常。皇族用的香,配比更加复杂,我们铺子中的应该是恰巧还原了其中几样。”
第100章
想念
丁立觉得有道理,制香的事他都是从丁娘子口中得知的。
丁娘子是行家,她说什么当然有她的道理。
“最近有不少修士都从我们这边经过,他们是哪个宗门的?”丁娘子问道。
“好像是散修吧,他们宗门应该也不怎么出名。”丁立和丁娘子回到家。
丁娘子在柴堆里发现了两瓶丹药。
打开一看,玉白的药丸散发出清香,灵气十足。
闻上去就让人神清气爽,对人体有所裨益。
“呀,一定是他们留下来的。”丁立摇摇头,“这两个人真客气,都说了那点小忙,不足挂齿。”
丁娘子拿出一颗丹药,小心翼翼地抠出一点粉末下来:“既然是谢礼,你就收下吧。”
等确定丹药的药效以后,丁娘子再做打算。
娘子说的都是对的,丁立暗道,下次遇见那对年轻人的时候,一定要邀请他们来家中做客。
……
云星河对丁娘子印象很深刻。
她是个很特别的美人。
西蜀国人杰地灵,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能遇见有趣的人。
“师……”还没喊完,云星河就觉察到不对,在外面不能叫师尊。
“咳。”云星河有些为难,那该怎么称呼?直呼其名好像不大礼貌吧。
“叫我深之吧。”陆渊停下脚步,“是我的字。”
云星河眨眨眼:“深之,真好听啊。”
陆渊突然想起,云星河的及笄礼似乎自己不在,自己好像是在闭关。
女子及笄为十五。
修士年岁见长,很多不注重这样的形式。
云星河根本就没办及笄礼。
十五岁是人类女子成年,云星河又不是人。
她是妖族,仔细算下来,五十岁成年。
修真无岁月,随着修为的提升,时间的意义便没那么大了。五十岁那年,她终于摆脱了幼崽的身份,修为也稳扎稳打向元婴靠近。
她很高兴,却不知道跟谁分享,蜂蜜对她的影响也微乎其微。
风初和她越走越远,她收到了白姑寄出来的家书。
妖界她回不去,妖族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云霄和宁心让云星河安心留在修真界。
看到父母为她写的信,云星河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么重要的一个时刻,她竟然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那天,云星河破天荒地准备了一大桌饭菜。
邀请了陆渊和严白。
师徒三人吃了一顿大餐,他们以为庆祝的是云星河的五十岁生日。
“师妹,我们修真之人,尤其是你是个金丹修士,五十岁算得上非常年轻了,没必要办寿辰吧?”严白心直口快。
“呸——”大喜的日子,严白说的什么晦气话。
今天是她成年的日子,可惜她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们。
虽然师尊早就知道自己是妖族,但自己平日里都是以人类的形象和他们共处一室,关于云星河身份的事,陆渊也默契地闭口不谈。
他长久不闻世事,不清楚妖族幼崽多少岁成年,不过还是为云星河准备了生辰礼物。
严白也没有空着手。
那天,云星河喝了很多的酒,是严白带过来的。
严白酒量很浅,他酿的酒后劲十足,也就一杯倒的份量。
所以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云星河还在和陆渊畅聊人生。
云星河单方面话语输出,陆渊只是一杯一杯地喝酒。
“师尊,我好想家人啊。”
“嗯……”
“我都好久好久没有见他们了。”
“嗯……”
“风初是个坏蛋,他是不是眼瞎了?”
“呃……”
“木点点这么低端的手段,为什么就看不清楚呢?他要有难言之隐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云星河愤怒地锤了锤桌子,“难道我不值得信任吗?”
她用的力气过大,锤得手都红了,又委屈巴巴地吹着掌心。
眼角染上一抹嫣红,酒意晕染到脸颊上,云星河美艳的脸庞带了几分妩媚。
陆渊的情绪早就被收起来了,可是看着云星河的脸,他坚如寒冰的心,在日积月累中出现了悄无声息的裂痕。
他下意识想把云星河的手抓过来,帮她拂去疼痛。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云星河眼角泪珠晶莹,缓缓滑落,脆弱地宛如一朵琉璃花。
“回家?”
“回到我小时候,我还能在爹娘身边,无忧无虑。回到风初一那个大傻子,天天只会狼嚎的时候……”
云星河忽然变成了狐狸,跳上了陆渊的膝盖,团成一团,寻找温暖的地方,睡了过去。
陆渊听到风初的名字后,眼神微微暗了。
良久,他抱着沉沉睡去的狐狸进了卧房。
……
“皎皎。”陆渊从回忆中抽出思绪,从唇齿之间吐出两个字。
“啊?”云星河回应道。
“为什么突然叫我小名。”云星河不太好意思,陆渊从来没有叫过这个名字。
“不能叫?”陆渊反问。
“不是。”云星河那很难表述出自己心里面的复杂感觉,这个名字是很亲近很亲近的人才能叫出来的,陆渊在她心中是威严的师尊,若说亲近,还有一阵距离。
“要不叫我云浅吧。”云星河灵机一动,“皎皎一听就不像大名,别人还会追问。正好用云浅这个名字行走江湖。”
陆渊在心中默念:
陆深之,云浅。
他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没有被云星河察觉。
难得陆渊没有异议,云星河也舒了一口气,她打定主意,以后要是在修真界出门历练,就准备上十个八个名字。
马甲越多,越好办事。
比如她曾经上大学的时候了解到一个冷知识。
金庸先生是个非常有趣的人,他的表哥是大名鼎鼎的徐志摩。
而徐志摩先生,也有很多的笔名。
金庸笔下的《天龙八部》里面赫赫有名的四大恶人,有一个名叫云中鹤,是臭名昭著的采花贼。
不知道是否是巧合,徐志摩有一个笔名,正是云中鹤。
云星河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她还专门研究了金庸笔下描述的表哥,大多都是英俊的渣男。
徐志摩的情史无需多言,风流倜傥,才华出众,却又是个负心人。
所以说,文人之间的讽刺可以通过笔名来表述。
第101章
多几个马甲
云星河只不过想多有几个马甲罢了,她又有什么错呢?
两人摇身一变,从天乩宗的陆渊与云星河,变成了散修陆深之与云浅。
他们顺利地坐上了前往皇城的马车。
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突然,只听见一声长长的马的嘶鸣,马车停了下来。
云星河没坐稳,头几乎要撞在马车车厢。
陆渊的手迅速地挡在了她与车厢之间,及时护住了她。
“多谢。”云星河揉了揉额头。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发生了何事。”陆渊率先下了马车。
车夫也上前凑热闹。
陆渊三言两语便搞清楚了来由。
“就一阵黄风掠过,人就不见了。”前面在马车夫;
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说道。
一旁的仆人哭哭嚷嚷,哭着喊着要找到小姐。
“怎么回事?”云星河下了马车,询问道。
“有个姑娘失踪了,也是要去参加婚宴的,就坐在前面这辆马车上。”车夫给云星河解释。
官兵安抚众人情绪,让他们稍安勿躁。
云星河与陆渊站在角落里,打量着空空如也的马车。
“深之,你刚才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陆渊手指微动,低下头凑在云星河耳边,“当然。但是,我不能插手。”
云星河忘了,像陆渊这种级别的修士,按照是不能介入到这种事由里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极大的因果牵扯。
云星河是金丹修士,对整个修真界的影响微乎其微,她可以路见不平,陆渊却要仔细斟酌。
“是妖兽吗?”云星河轻声询问。
陆渊点头,又摇了摇头。
云星河满头雾水。
“静观其变。”陆渊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噤声。
原来是其中一个官兵前来询问他们的状况。
“两位贵人,是否受到惊吓?”
陆渊摇头:“并无影响。”
官兵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若是两位贵客受惊,就是我们的过错了,也不好向国君交代。”
“前面那辆马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官兵压低了声音:“说来也蹊跷,一阵黄风刮过,坐在前面那辆马车上的姑娘就失踪了,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我看你们人手充足,却并不慌乱,莫非早有准备?”
官兵惊讶地睁大双眼:“贵人果然慧眼如炬,你是修士,我们瞒不过你。”
“早在半年之前,就陆陆续续有女子失踪。全是妙龄女子,被掳走的女子个个如花似玉,容貌出众。”
官兵叹了口气,“都是有阵黄风刮过,人就不见了踪影。”
“你们身强体壮,又有灵力在身,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吗?”云星河打量着官兵健壮的臂膀。
官兵摇头:“已经派了很多人马了,失踪的女子加上刚才那个,已经有九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人就没了。”
“离皇城还有一阵子距离,为了你们二位的安全,我们还是早些上路。”
眼前的云星河容貌只能称得上是秀丽,不过身为女子,安全已经受到了威胁。
最畏惧的东西便是未知的,他们很少能感觉到修士的力量,却亲眼目睹了黄风神出鬼没。
云星河听从他们的安排,与陆渊一起重新坐回了马车上。
出发前,云星河悄悄掀开马车上的窗帘,窗外的仆人泣不成声。
“小姐她会不会有事啊,为什么不把我抓走,为什么呀?”
“你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
剩下的话都听不清了。
云星河与陆渊传音入密:“师尊,根据前面那个官兵所言,被抓走的都是些漂亮年轻女子。前面那辆马车距离我们并不远,目标怎么不是我?”
陆渊扫视着云星河的脸,清秀有余,美艳不足。
蜃珠的作用也只能骗骗低阶修士,以刚才黄风的动静,绝对远在云星河之上,看穿云星河的真面目绝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云星河不是目标,并不是因为脸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您在我身边?您的威压太强了。”
“不,我压低了修为。”陆渊道,“现在与你一样,只是个金丹。”
他既然这么说,就一定隐藏的十分完美。
云星河想不通黄风抓人的依据。
“想不通就别想了。”陆渊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们是来参加婚宴的,参加完就走,无需停留。”
云星河不再多言。
出门在外,一切都应该听师尊的安排。
天大地大,陆渊最大。
……
说是王城,规模也不算大。
毕竟西蜀国只是个边境小国,只是由于地理位置特殊。
既有修真界的灵气,也保留了大部分人间的传统。
归根结底,还原的也是人间的皇城罢了。
群山环绕,易守难攻,瘴气密布,毒蚁蛇虫。
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西蜀国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马车顺利地驶进王城,一路畅通无阻。
直奔王宫而去。
陆渊把婚帖递给候在一旁等候的侍卫,让他呈给国君。
云星河目光停在侍卫身上,久久不离开。
“你在看什么?”陆渊低头问道。
“我在人间的时候,听说皇宫里伺候的就是太监,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云星河用的是传音入密,她也怕被别人听到。
“呃……”陆渊反应半天才明白了云星河的意思,他用纤长的的指节敲了敲云星河的额头。
“为什么打我?”
“不矜持。”
云星河偷偷踩了陆渊一脚。
众目睽睽之下,旁人只当是这对年轻夫妻在玩闹,含笑看着他们。
陆渊当然不能和云星河计较。
只是看到她脸上得逞的笑容,陆渊长臂一伸,把云星和虚虚揽在怀里,随即很快捏了捏她的脸蛋。
软绵绵的……
云星河觉得这个动作过于亲昵。
疾风掠过,马蹄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