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跟宣祈一道来的杨嘉见状,识趣的退到一旁。
谢昭华保持离宣祈五步远的距离,微微俯身垂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宣祈。
皇后虽赐了婚,到底顾忌着男女大防,宣祈亦垂眸,不去打量人家。
“谢姑娘,宣某至此,只一事不明。京都儿郎千万,性情胜过宣某的大有人在。谢姑娘,为何挑中了宣某?”
杨嘉耳力好,听到这话后心一惊,替主子捏了把汗。
大人,姑娘家要脸面,这种难堪的话,怎能如此直白的问出口?
被长公主知道了,又得挨骂。
谢昭华闻言怔愣片刻,原本浅笑着的脸上掠过一丝尬色,随后恢复从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来小女挑中世子一眼?世子莫要说笑?”
宣祈穷追不舍,眉眼间是在刑部审问犯人的狠厉:
“谢太傅和谢夫人向来宠爱幼女,谢姑娘若不愿,谢家如何说动太后召家母入宫,引得家母起了和谢家结亲的心思?”
杨嘉眉头紧皱,苦不堪言:
大人快住嘴!叫长公主知道了,非得连着我一起训。
谢昭华依旧浅笑着,但却无言以对。
除了在太后殿里,她和宣祈素未谋面,总不能说倾慕他已久吧。
见谢昭华沉默不语,宣祈心中猜想得到证实:
“谢姑娘所图为何,宣某日后自会知晓。望谢姑娘嫁做世子妃后,修身养德,自持贵重,莫要在王府,使些见不得人的把戏。”
杨嘉这回彻底绝望。
大人,宣大人!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再说,小的半年俸禄要没了!
换做寻常闺秀,怕是早不堪受辱,掩面哭闹。
谢昭华倒是心宽,不卑不亢,面色从容,盈盈福了一身:
“小女记下了。世子可还有其他指教?”
宣祈拱手:
“再无。今日多有冒犯,望姑娘海涵。宣某先行告退。”
“恭送世子。”
上苑春寒花信迟,东风不放镇帷犀。
柳塘沙冷回鸳梦,草阁梁深落燕泥。
谢昭华看着宣祈远走的背影,不由想起一句诗。
上苑春寒花信迟,东风不放镇帷犀。
柳塘沙冷回鸳梦,草阁梁深落燕泥。
春暖花开之际,难免春寒料峭。
犹如宣祈,器宇轩昂却淡漠寡情。
叫人吹了春夜凉风一般,打起寒颤来。
审讯
永元二年春,三月。
刑部大牢。
锁链夹棍,鞭绳烙铁,血腥腐臭,不见天日。
牢里阴森潮湿,蛇鼠虫蚁,腥臭血汗混做了一处,叫人闻了直犯恶心。
“死人不会说话,活人可以。刑部每日都有太医当值,拿参吊你们一口气,再容易不过。要知道,在刑部,死永远比活着难。”
宣祈手握铁鞭,面色阴沉,居高临下看着绑在刑架上的囚犯:
“你是说还是不说?”
囚犯蓬头垢面,面色狰狞,咬牙不发一言。
宣祈看了一眼杨嘉,杨嘉立马会意,端了一盆盐水上来,放在血迹斑斑的案上。
铁鞭浸入盐水,宣祈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刑架上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