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手中动作不停,一下一下地劈着柴,全然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般。
虽然他向来都是如此,不怎么搭理她,但这次她却是急了,要知道这块匾额可是花了一钱银子做的。
再加上最近赵归对她多有纵容,她也算摸清了赵归的性子,别看看着凶,却不会动手,所以性子难免变得放肆几分,这会儿气急之下直接伸手握住斧子的木把。
因着着急,眼角泛着淡红,追问他:“你怎的又不理人,我与你说话你为何总装听不见?”
赵归这才停下手中动作,看小妇人一幅又要哭的样子,皱了皱眉:“你哭了?”
周梨花根本没哭,只是气,气赵归总是不爱理她。
但这会儿她也不说话,就执拗地握着斧子。
赵归只得解释:“不愿让你生气心疼罢了,怎得这么容易哭。”
她有些不满:“你哪只眼就瞧见我哭了?我可没那般好哭,只是好端端的你怎的把刚做好的匾额给拆了当柴烧?这块牌匾少说得一钱银子,我如何能不心疼?”
赵归瞧着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但他向来习惯冷脸,此时也没笑,倒是皱起的眉头舒展了。
他便将自家铺子被人砸了的事说了。
周梨花一听更是气急,连忙去铺子看看。
铺子早已经被赵归收拾干净,瞧着不像是被人砸过的模样,只是门没了,屋檐下的匾额也没了。
都被赵归扛回去当柴烧了。
但那点柴便要五钱银子,当真是奢侈极了,叫人肉疼。
这叫一向都不骂人的周梨花,也忍不住骂了半天砸她家铺子的鳖孙。
她这般气,反观赵归却是淡定的很,还笨拙地劝了她两句。
她心梗,饭也吃不下,口中忍不住嘀咕:“也不晓得是谁这般混账……“
过了会儿又说:“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赵归见她实在纠结,便忍不住道:“这事儿不急,总归咱一时半会儿也不开门。”
其实他心中已有猜测,但是对方大半夜搞破坏,显然就是为了让他无凭无据,无法奈何。
况且他猜测之人与衙门有些关系,就算报官,想来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说起这个,周梨花便又忍不住问:“对了,咱家铺子都已经建好了,为何一直不开门?”
说到这事儿,赵归声音便沉了沉:“前日去衙门递了购买铁料的批条,还未有回应。”
周梨花道:“那可如何是好?我先前听说西街铁铺的与衙门的大官是亲戚,若是衙门故意卡着咱的批条,咱是不是就进不了铁料了?”
若是进不了铁料又如何开业?
为了建铺子家里花了不少钱,就这般打了水漂不成?
想到此她心中不免十分担忧起来,不过想着赵归应当也为这事儿着急,便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柔声劝道:“咱若是斗不过他,大不了就不做打铁生意了,铺子如今建起来,也不是不能做别的,你也别忧心。”
赵归顿了顿,将小妇人夹的菜送进嘴里吃了,目光一顿,问她:“今日可擦药了?”
周梨花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见赵归没有半点不自在,暗叹这人当真是个脸皮厚的,半点不知道羞耻。
被那目光顶了会儿,她只得无奈道:“吃着饭呢,提这事儿作甚?擦、擦了。”
毕竟花钱买的药,不用岂不浪费。
赵归又问:“内服的药呢?”
她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回答:“还未来得及,等下便去煎。”
赵归几口吃完了饭,起身。
见他往门口走,她忙问:“你出去做什么?”
赵归道:“讨债。”
说完便出了门。
周梨花也想起,他说要债是西街铁铺欠他们的十六两,到现在还未还。
她原本便一直记挂着这个,不过考虑到对方花了大价钱在他家买了不少铁料,大抵手上也没多少钱,总不能逼着人家,便没有过问过。
这边赵归到了西街铁铺,此时正是下午街上人少的时候,西街铁铺也只有一个客人还在候着。
赵归进了门,孙老大一见他便警惕地问:“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