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栋没想到韩临风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竟然得寸进尺,还妄想着大魏的王师与他个匪军配合?
于是他不由得瞪大眼睛,满地找寻方才扔下的刀。
韩临风笑了一声,主动帮将军把刀捡起来递过去,然后抱拳道:“今日之恩,韩某铭记在胸,定然不会辜负将军之期许,成就一番边关大业!”
说完,他翻身上马,带着部下迎着疾驰而来的援军匆匆而去,
赵栋望着韩临风的背影,心里一时竟然觉得松懈了很多。
他也没想到,在发觉了韩临风的秘密之后,他却重拿轻放,而且心里又是这么的轻松坦荡。
就好像长久以来,他终于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一样。
再说韩临风,这次倒是真的回到了梁州王府。
落云倒是也习惯了他深夜归来,于是早就跟他说好了,下次晚归,就走王府选买送菜的后门,她在后门偏房处安排好了门房。那里往落云的院子走也近些。
这样,就算韩临风深夜回来,也不必惊扰全府了。
韩临风匆匆回来时,已经觉得满身疲惫,可是一看到灯下美人披散长发,素净着脸儿倚在门前,心底所有的乏累顷刻间便消散了许多。
落云轻声道:“怎么又这么晚回来,陛下不会是又下和亲的旨意了吧?”
韩临风伸手搂着她纤薄的肩膀道:“咱么府上也就韩逍未婚了,若是陛下派他去和亲,我倒也不拦着了。让他带着他的酸诗,将铁弗人都给酸倒了才好!”
落云听他这么说,顿时想起小叔子在任何闲聊的话题里,都能往琴棋书画靠拢的本事,忍不住又是噗嗤一笑。
韩临风还没吃饭,正好今日府里杀了两只农庄上送来的鸡,熬煮的鸡汤正浓,加些蘑菇青菜,再泡饭吃正好。
落云看着韩临风吃得甚急的样子,也猜到了他吃的不应食,连忙又剥了两只卤蛋放入他的碗里。
等韩临风吃完了,她帮他擦了脸,韩临风嗅问着她身上传来的幽香,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脸颊。
落云被他亲得发痒,一边笑躲着,一边摸着他下巴新长的胡茬子道:“现在北地各个州县,都在说着铁面战神的故事,那说书先生说那位战神当是兰陵王一般的俊秀人物,大约不够英伟,震慑不住敌人,这才用铁面遮脸。许多听书的姑娘都入迷了,直嚷嚷嫁人便应该嫁这等真正的英雄豪杰呢!谁又能知这位豪杰,正如吃奶的娃娃一般缠人呢……哎呀!”
她调侃的话还没说完,韩临风已经将她一把抱起道:“你不提醒,我都不知自己没有吃饱,既然如此,余下的你且得好好喂了我。”
一时间,在两人的嬉笑声里,床幔也翩然落下,荡漾起水纹涟漪。
虽然二人不是新婚,可是每次长久些的别离之后,这男人都不知怠足,仿佛洪荒猛兽。
一场欢愉下来,落云的额头布满了细汗,可是相聚时刻甚短,就算她觉得疲累了,也舍不得睡去。
因为第二日天不亮,这男人就会悄然离去,都来不及说声平安归来。
所以此时夜深人静时,就算烛光熄灭,两个人也要再说一会话。
落云说起自己最近购买船只,方便香料采购的事宜来。
韩临风懒懒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未雨绸缪,为将来跑路做准备啊?”
落云老实承认:“倒是也有这么一点意思,这些都是海船,就算乘风破浪,入深海远航也没关系。凡事若是能留一条后路,那么做起事来才毫无顾及……不过我买船的时候,那位游财神不知从哪里听来了风声,还派人来说,要帮衬我,不过被我婉言谢绝了。”
她跟韩临风说话,从来只需些皮毛,他就能领会自己要表达的深意,从来无需赘言。
这次也是如此,听了她起头,韩临风猜出了她的意思,接口道:“你的顾忌是对的。”
那个游山樾,作为钱庄的老板,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是要算利息的。甭管将来如何偿还,都是要被他吸血拔毛,吃个干净。
而且他的人脉也甚广,满朝上下几乎都有他的耳目眼线。
就在几日前,游山樾给他写了一封信,信里字字句句,都在暗示他尽早领兵上京,因为宫中可能即将生变。如果能先人一步,便可稳操胜券。
听到韩临风这么说,落云突然生出一丝不安,试探问道:“游山樾若这么说,必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你打算如何去做?”
韩临风淡淡道:“北地的战事正是到了关键的时候,我若这时突然领兵入京,跟裘振一流又有何异?”
落云明白他的意思。为了年少时的故州之梦,韩临风此时并不愿为了游山樾的捕风捉影之词,而半途而废。
接着,他又跟落云讲述了赵栋识破了他身份的事情。落云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屏住呼吸问:“他……会不会告发了你?”
韩临风一把又将她扯入了怀里,淡淡道:“依着他的为人,应该不会……不过我倒是希望游山樾信中的事情是真。这样的话,赵栋将军的压力也会小些,我这边的事情,进展也会顺利些……”
事实证明,游山樾财力遍布天下,他的消息大半不会是捕风捉影。
因为京城里的意外接踵而来,所有的权贵很快就要无暇顾及边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