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娇雀——和二萌
时间:2022-03-09 16:31:36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旦回过神来,说的话便叫人找不出错处,又叫人摸不准郡主所说的是真是假。

  稍在官场里滚过的都圆滑,听他这样说,定然也不会再说什么狠话将人彻底得罪了,大都各退一步彼此相安。

  可到底郡主娘娘不是一般人,听他这话,非但分毫脸面没给,气势还更盛许多。

  “顾大人不必同我打官腔。你很明白,老身今日不是来吃席的,也不是来看戏的,我只要我的孙女安安然然、规规整整从你家门里出来,但看顾大人怎么做了。”

  言下之意,不必套近乎,说虚的没用,若是真敬重郡主娘娘,还得做点实际的出来。

  顾诚没想到她这样明刀明枪,一时之间颇有些下不来台,竟不知如何是好。

  今日这样的场合,阮雀先是将和离的事情从京兆尹那里过了一轮,再有郡主亲临家门来确定了这桩公案,满镧京有头脸的人都猜着看着,甚至连政敌楚家的人都在,此事多半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顾诚忽然就想明白了。

  阮雀早不闹晚不闹,偏挑这样的日子闹起来,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会再吃回头草的。

  顾家从立府到现在,还没被谁这样下脸子过。

  阮雀在外从来都是柔慎性子,从不会跟人急赤白脸,眼下不惜撕破了脸叫全京城的人来看笑话,也要摆脱顾家,可见顾家是什么样的泥潭。又劳动了归隐的郡主大驾亲临,想来顾府不像平日里鼓吹的那样清流,也是个虎口。

  后头跪得远的,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顾诚听在耳朵里,一张脸火烧得越发旺了。

  “顾大人,还是去将人接出来吧,否则今日这场宴怕是办不成了。”

  若是都跪在这里,还办什么宴呐?

  纵使真能和成安郡主一搏,面上总不能驳了天家太|祖的面子不是?

  有人起了头,就有人说第二句,都压低了声音来劝顾诚。

  顾诚拿眼一扫,认出这些都是早前没什么走动的人,今日特特为着攀附司朝来的,怪不得着急开宴。

  他心下憋着一股闷气。

  可没别旁的办法,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跪死在这里。

  他刚要叩首说话,里头的郡主娘娘却像长了眼似的,适时说起话来:“若是顾大人不肯给老身这个面子,总也得看在刀剑无眼的份上。逢甲——”

  一名寒甲卫应声出列。

  步履铿锵,身材健硕,满脸的杀气。

  逢甲大步走到顾诚身边,嚓地一声拔出剑横在他脖颈上,“顾大人,请吧。”

  顾诚颜面无存,他强作镇定,扳回一城道,“郡主娘娘不必如此,既雀儿在我顾家不能长久,自是要叫她回江宁侍奉老太君左右的。微臣只是看在与定疆兄的情分上,想代为疼宠雀儿一番,未想……罢了,臣这就去请。可郡主娘娘,微臣好歹是朝廷大员,您以剑相胁,恐有不妥。”

  说着,他横扫逢甲一眼,“将军,把剑放下吧。”

  逢甲哪里肯听他的,自是岿然不动。

  一柄利剑熠熠生光,剑柄铁画银钩寒光凛冽,稳稳悬在顾诚颈边。郡主并不发话,显然不怕他扣下来的,什么挟持朝廷大员的罪名。

  众人看在眼里,也都知道那样的剑只有寒甲卫手上才有。

  旁的不说,寒甲卫只听司朝的命令。

  司朝若是当真看顾家脸面,哪里又会允许一个寒甲卫将剑往顾家家主颈边横?可见事实不像顾家父子说的那样,相反,司朝是没有多看重这份面线亲的。

  众人想到这里,忽而回过神来。

  说起亲,司朝难道同阮家的老太君更亲厚吗?

  早前老太君可是以身挡剑,救了司朝一命!

  再有,老太君是太|祖皇帝的义妹,算起来也算是司朝的义姑母,虽说没有亲缘,可,难道还不比什么母亲的庶长姐的女儿,来得更亲吗?

  久在官场里混的,都是人精。

  早前看不起阮家,没想到阮家还有这尊大佛稳稳坐着,如今大佛从天而降,倒叫人回过神来——

  他们只宥于镧京这一亩三分地,全叫顾家父子耍弄得团团转了。

  一时间,风向立刻倒戈。

  三言两语悄声交流起来,有人嘲讽道:“顾大人也是真敢说,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何必摆弄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微末血缘,难不成是不想让阮家出头吗?若是我们梁府,可丢不起那个脸。”

  “你可别说,我们李家也做不出来。自打阮将军出事以后,他就娶了阮家女儿,从前和阮将军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军们见他有情有义,可都同他走动了,顾家可不就是从那会儿发迹的?当年的事情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最要紧的是,眼下牢牢扣着阮姑娘不放,可其中必定是大有隐情的。我家就挨着他家,再清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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