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的马车经过西市,多多正坐在吕四脚店门口的雨棚下面,陷在一把小摇椅里,在上面晃悠,椅子吱扭吱扭地响。雨打在棚上,噼里啪啦脆响。
多多呆呆地望着天出神,金燕子打扫完脚店出来,走到多多身边,摇椅吱扭的声音停下。
多多开口道:“娘,你说宇文大哥和木姐姐,现在是不是在一起?”
金燕子叹道:“多多,你又想他们了?”
多多:“你不想他们吗?”
金燕子:“不想。”
多多侧头看母亲,反驳道:“骗人,我看到过,你偷偷地流过眼泪。”
“我那是可怜他们。”金燕子掏出绷子,在上面绣花,自顾自答道。
多多说:“他们才不可怜呢,他们那么辛苦,终于能在一起了。”
就在此时,马车经过吕四脚店门口,车窗的帘子被一阵风吹开,木芙蓉的脸出现在雨幕之后。摇椅猛地吱扭一声,多多站了起来,摇椅兀自晃动,喊道:“木姐姐!”他喊着就往雨里冲,去追那马车。金燕子忙追出去,大声道:“多多!”
多多不住挣扎,冲进雨里:“娘,我见到木姐姐了!”
金燕子赶紧冲进雨里,追上去把多多紧紧抱在怀里,眼泪与雨水混在一处,大声道:“多多,忘了他们吧,他们已经死了……”多多把头埋进金燕子怀里哭个不停,而远处的马车已经消失在雨街里。
入夜时,马车抵达木府门口,秦子阙带着木芙蓉,像做贼一样来到了木府门口。木芙蓉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
木芙蓉莫名其妙道:“这真是我的家吗?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秦子阙笑着说:“嘘,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你这样一出现,他们肯定会被吓坏的。”
木芙蓉不悦道:“难道我要一直蒙面,不与他们相认吗?”
秦子阙神神秘秘地笑,引着木芙蓉轻车熟路,径自进了内院,拍门道:“世贤!木世贤!”
一个下人在走廊里看到秦子阙带着包的严严实实的木芙蓉,赶紧走过来。
秦子阙一句“去去,这是世贤拜托我从平康坊买回来的胡姬”便把下人打发了,离开时又色迷迷地注视木芙蓉那曼妙身姿,心照不宣地点头,木芙蓉疑心更甚:“平康坊是干吗的?世贤是谁?我怎么变成胡姬了?”
秦子阙无奈道:“容我以后慢慢给你解释,咱们赶紧进屋,别再碰上别人。”
木芙蓉道:“我怎么越来越感觉这不是我家,咱们像是来做贼的。”
秦子阙说:“咱们不是贼,是有贼盯着木府,咱们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
说话间门终于开了,木世贤眼睛通红,说:“又什么事?”
秦子阙当着木世贤的面,揭了木芙蓉,木芙蓉与木世贤同时大喊一声,木世贤大哭起来,张嘴要喊,却被秦子阙牢牢捂住了嘴,木世贤不住挣扎,最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却闷在喉咙里的,苦恸的哭声,上前紧紧抱住了木芙蓉。
那哭声极是心酸,木芙蓉虽已不记得亲弟,却知道面前这人与自己定有着不可割舍的关系,忙把他抱着,安慰道:“别哭别哭……我回来了。”
第404章 天旋地转
同一时间,秦府内堂,秦若嫣大惊失色,拿着绣帕冲进了秦尚书的房间,喊道:“爹!出大事了!”
秦尚书放下奏折,斥道:“大呼小叫的慌什么?”
秦若嫣把绣帕拿到秦尚书跟前,颤声道:“我知道子阙在干什么了!”
秦尚书仔细看绣帕,满脸疑惑。秦若嫣又道:“他在找木芙蓉!这就是木芙蓉的绣法。”
秦尚书奇怪道:“这新鲜吗?他不是一直在找吗?”
秦若嫣说:“这就是木芙蓉绣的!子阙可能已经找到了!”
登时父女两人对望一眼,久久出不了声。
而木府内,终于回到家的木芙蓉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如此陌生,她四处看,摸了摸椅子,外面秦子阙这则着木夫人、世贤还有栀子走进来。木芙蓉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木夫人登时呆住了,退后一步险些摔倒在地。
“芙……芙蓉!芙蓉?”木夫人尚不知她是人是鬼,差点当场瘫倒,木芙蓉却带着提防与怯意微微一福,说:“您……是?”
厅内栀子,木世贤与木夫人俱看着木芙蓉,久久说不出话来,秦子阙道:“哎这事说来话长,先把茶拿来,待我慢慢分说……”
咕咚咕咚,秦子阙大口大口地牛饮茶水,秦子阙将找到木芙蓉的经过详细交代了一次,擦干净嘴道:“说了这大半天了,你们到底明白没?芙蓉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木世贤眉头微拧,对着木芙蓉道:“姐姐,你真的连我也不记得了?”
木芙蓉此刻心里已是一团乱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