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赴冷淡的眉眼扫过众人,掷地有声说道。
“西北大军还看着呢。”
主事皆是一怔,慌忙应下。
“还有,吏部尚书上折子问安王禁足之事。”温赴从一叠高高的折子中抽出一本带着红蜂蜡的折子。
“你连着那些折子先一步给陛下送去。”温赴指了指右侧小矮几上的那一小叠折子。
中书舍人眼珠子一转:“这,安王不是还在禁足期吗?”
“年节本就忙,年后还有两国议和之事,加上霍将军马上就要入城了。”
温赴把折子放到那叠折子上面,随后说道:“请陛下解除禁足吧,安王毕竟顶着皇子头衔,做起事情来也方便一些。”
中书舍人盯着那折子,下意识问道:“阁老同意了?”
话刚一说话便觉得僭越了,连忙叉手认错:“是微臣越逾了。”
温赴抬眸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目光冷淡却又让人战栗。
“下去。”
他淡淡说道。
原本在他面前围成一团的人,悉数散开。
“阁老,娘娘回宫了。”好一会儿,一个小黄门拎着食盒,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小声说道。
温赴颔首,却见一封信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被推到他眼皮子底下。
他眉间一蹙。
小黄门可怜兮兮,慌慌张张地说道:“娘娘,娘娘,娘娘非要奴婢给阁老送信,奴婢,也没办法。”
听声音都快哭了。
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他是最清楚的,闻言也只是掐了掐额头,挥手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小黄门松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
他随手打开信瞧了一眼,眉心紧皱,可好一会儿也不见怒色,直到最后也不过是扔到火盆里,低斥了一声。
“胡闹。”
胡闹的温月明刚从紫宸殿糊弄完陛下回来,走了几步路,便看到天上飘起了细雪。
“霍将军此番回长安,会一直留在长安吗?”
翠堇随口问道。
“边境没战事的话,怕是回不去了。”
“哦,那霍将军回来的庆功宴是外朝办还是内宫办啊。”翠堇歪着头,不解地问道,“奴婢今日听人说,因为霍将军是女的,朝堂上都在议论此次办宴的地方……”
温月明脚步一顿,扭头去看她。
翠堇唇齿打了一个架,小心说道:“奴婢说错了吗?”
温月明叹气:“霍光明先是将军才是女人。”
翠堇不解:“这两者有什么干系吗?”
“你见过将军的宴会放在内廷办的吗?”
翠堇眉心紧皱:“可她是女的啊,若在外朝那多奇怪啊。”
温月明拢了拢手中的暖袖,雅黑的眉宇被笼上一层雾凇,轻笑一声,那寸长长的睫羽便垂了下来。
“她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一团白雾轻轻溢出,模糊了温月明的脸。
翠堇虽不解,却也不敢说话。
“别的不说,西北将士若是知道,他们主帅的宴会在内廷办的,怕是当场就要反了。”温月明笑说着,踏入游廊避雪时,打趣道。
翠堇大惊,立刻四处张望着,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
“西北如今的安定是她一刀一枪打下来的,西北各边军敬重其人,不拘男女,不看家世。”温月明的声音淡淡的,“只是因为她是西北战神,是让西北百姓得以活下来的人。”
小雪不知不觉开始密集起来,打在手背上冷冰冰的。
今年迟迟不下雪,可一旦下了雪,便又比寻常还冷。
“这些长安富贵乡的人醉生梦死,遇见权势高的就像打压,权势低的就是踩低,遇见不能控制的便开始惶恐,百姓不过是蝼蚁,权利才是治病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