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明看着精心打扮,张牙舞爪的容云,微微颔首,大方说道:“自然。”
容云斜眼去看花色,颇有点得意。
花色低眉顺眼,侧开身子。
“请张将军去殿外吧,至于折腰殿的宫娥,全都送出去。”
容云不悦说道:“我还在这里呢。”
温月明倒也好说话:“那便留一个宫娥去前殿等候。”
容云蹙眉。
“我这里可没有十全十美的答案。”温月明注视着台阶下的人,笑说着,“德妃娘娘。”
容云抿唇,狭长的凤眸狠狠瞪着温月明。
“进来吧。”温月明转身,淡淡说着。
宫内两位宠妃便是当着陛下面也不是亲亲热热的模样,就像温月明从来不去折腰殿,容云也不曾踏足广寒宫。
容云一踏进这座内殿便浑身说不出的怪异。
精致文雅的布置,山高水长的字画,云淡风轻的山水,甚至连内外殿的那座长河落日图座屏都在此处显出文质彬彬的底蕴。
温月明歪坐在铺满锦绣绸缎的坐床上,一只手靠着影囊,一只手随意搭着,姿态游廊闲适。
“德妃要与我说什么?”她直接问道,在她开口前,特意玩笑般地说道,“若是没有理由便是今日这般,我们的梁子可算结下了。”
容云脸色僵硬,借着饮茶的功夫,视线在屋内打转。
琉璃雕刻的长河落日座屏后盈盈可见其帷幔在风中摇曳。
“娘娘怎么不束起帷幔。”她冷不丁说道。
温月明屈指,敲了敲茶几,看着她,不说话。
容云放下茶盏,淡淡说道:“只是听说昨夜紫宸殿子时还亮了灯,又听说娘娘这边如今都是卫大将军亲自拱卫,觉得而有些奇怪,特来问问,想着是不是也该让娘娘坐陛下身侧了。”
温月明蹙眉:“紫宸殿昨夜亮灯了?”
她冷不丁想起陆停昨夜的晚来,眼皮子一跳。
“你不知道?”容云有些吃惊,“不是因为你吗?”
温月明更是吃惊:“为何因为我?”
容云没有继续说下去,脸色阴晴不定。
温月明盯着她紧蹙的眉眼,突然反问道:“因为卫郦棠一直守着广寒宫?”
容云眉心一跳。
温月明顿时笑了起来,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容云一开始不明白为何卫郦棠好端端包围广寒宫,可直到昨日陆佩无异撞破温月明和陆停的关系,她便觉得是陆途也知道了此事这才做出如此不体面的举动,加之听闻昨日紫宸殿的异样,便以为此事要败露了,这才一大早赶来捉.奸。
逻辑倒是对的,奈何错的十万八千里。
容云有些恼怒,目光盯着那扇大座屏,似乎要透过那层浅淡的玻璃看到最深处的寝殿:“娘娘当真,问、心、无、愧。”
温月明撑着下巴,笑脸盈盈地看着容云,突然开口问道:“那你真的准备好了?”
容云一怔:“什么?”
“不论我做了什么,但我始终无子,也不会有子,倒是你已有成年的安王。”温月明慢条斯理地分析着。
“你这般与我作对,往小的说不过是得罪温家,可往大的说,是江南一带的盘根错节的望族豪门,是我爹的三千门生。”
容云咬牙:“可你们如今扶持的是太子。”
“你可知太子为何迟迟不能入朝。”
“因为陛下疑心,因为陛下厌恶应家,因为陛下厌恶你们。”容云充满而已地说着。
温月明点头,毫不意外:“确实,当今圣人靠着应家登基,却做了飞鸟尽,良弓藏的勾践,自诩卧薪尝胆,一朝大权在握,便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容云冷脸相对,并不意外她的大胆狂妄之语。
“他厌恶一切让他感到威胁的东西,朝野上下凡是盯着门阀大姓的人都在他的猜忌中,唯有几个寒门出身,譬如卫郦棠的才是他的心腹,内宫之中也是如此,谢家便是看不清这一层,才让玉昭仪备受折磨。”
容云蔑视地弯唇一笑,放肆张扬。
“你打压玉昭仪是陛下默许的,甚至是鼓励的,他这是借你的手去给前朝传递这个信息,你,一向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