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应该练剑,她的本命法器是自己炼的铃铛,晃晃铃铛,四舍五入也是在勤学苦练呀!
“瑶瑶,我……”裴允推门而入,他身上还裹着厚厚的棉袄,表情却不似之前那样狼狈,他大概是已经被姜秋水锻炼成了极寒地带生长的顽强木灵根。
亓瑶瑶圆溜溜的眼睛一转,玩心大起,在灵力催动下,手中金铃又是一响。
裴允没有防备,顿觉脑中一片混沌,待回过神来时,就见少女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他的跟前,笑语盈盈地伸手点了点他的眉间。
他一个激灵,脑海中一片清明,有些不满道:“你又趁我不注意戏弄我。”
“明明是你技不如人嘛。”亓瑶瑶晃悠着精美镂空的金铃,她吐着舌头,得意地对裴允做一个鬼脸。
嘴上这样说着,她心里却清楚,能成功的唯一原因便是裴允对她毫不设防。
以她三脚猫的功夫,换成别的修为不相上下、心存警惕的修士,恐怕会引得那人奇怪道:“你突然晃铃铛干什么?”
毕竟谢淮书的主业是挥剑,楼远岚的主业……也许是批改公文吧。
亓瑶瑶的这些旁门左道都是从琉璃宗藏经阁里翻出来的,大约也能算得上自学成才。
她献宝似地将铃铛凑到裴允眼前,神秘道:“你看看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形态不一、小巧精致的铃铛中,又多了一个花蒂形状的新铃铛,花瓣上纹着一圈水波纹。
裴允一眼看见这个铃铛,随手指了指:“你加了一个新的。”
“不错!”少女眉开眼笑,浅浅的酒窝中似溢满蜜酒。
她收起铃铛,以一种大姐大的姿势叉腰道:“虽然修为遇上了……呃,一点小小的瓶颈,但我最近炼器是日益精进了。”
“裴允,你不是还没有趁手的法器吗?距离师尊回来,我们去流明山庄还有一个月,你也快到金丹期了,我给你炼一个法器当贺礼吧。”
“然后呢……等师尊回来,你就把这个法器给他看。”
这是在找一个证明她亓瑶瑶绝对没有摸鱼的证人。
修为?什么修为?她修为没上去绝对是因为在乐于助人,帮同门炼器,而不是摸鱼摸得太嗨。
裴允受宠若惊,他难为情地挠了挠头,瞥神色认真的少女一眼,好奇道:“瑶瑶,是要送我一柄剑?”
少女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见状不妙,少年脸上的期待亦有些凝固。
亓瑶瑶讪讪道:“其实是扇子或者伞,就……和你的气质多般配呀!”
彷佛为了印证自己的观点,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裴允,又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不错,想想就好。”
“翩翩少年,轻摇一把花鸟折扇,如神仙中人,风华绝代。”亓瑶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团扇,夸张地演示起来:“你不要管样式,反正就是这感觉。”
少女以扇半掩面,欲诉还羞,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绢布之上娇艳欲滴的牡丹,似乎也不如她白中透粉的肌肤娇嫩。
“这位道友……”她故意压低声音,模仿着少年的声音,却忍俊不禁,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笑得两颊粉红。
“我……我感觉挺不好的。”裴允面红过耳,捂着嘴怔怔说道:“不、不要扇子。”
“欸?”亓瑶瑶失望地叫了一声。
她旋即随手将团扇丢到桌上,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油纸伞:“那我给你做一把伞吧?”
“江南烟雨,淋淋沥沥,岸边垂柳轻扬,你撑伞走在青石桥上,忽见前面一个孤苦伶仃、衣衫湿透的女子,你就轻轻走上前……”
说到此处,少女忽然撑起伞,上前一步,一把将少年拉到伞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就问她,雨伞一百个灵石一把,买吗?”
太……太有画面感了。
裴允面上发烫,他低头捂住自己的脸,他脑补的当然不是强买强卖的画面。
蒙蒙细雨中,少女形单影只,背影孤单而又寂寞,他怜惜地走近,为少女撑起伞。
她却忽而转头,露出一个可以驱散一切阴霾的明艳笑容,一把夺过伞,将其扔入桥下滚滚江水中,她卷着鬓边湿漉漉的长发,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打伞多没意思。”
然后……
然后就像小时候一般,在落了雨的街道上追逐打闹,在街边行色匆匆赶着回家的老伯手中买一个红薯暖手,等回到宗门之时,红薯已凉了大半。
他们将红薯掰成两半,一边听着长老恨铁不成钢的训话,一边啃着红薯,嘻嘻哈哈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对方。
……
“喂!你在想什么呢?问你话都没反应的。”亓瑶瑶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喊道。
裴允回过神,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瑶瑶刚才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