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专注,意随心动,剑随心走,额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眸却十分清亮。
我站在院门口,远远地看着他舞剑,原来他未成年就已经修炼至祝暮,并不全是因为他天赋异禀和这昆仑灵气充盈,而是他日复一日勤苦的修炼。这一刻,我忍不住对眼前这个出生富贵的少年,也是我如今的师父,心生敬意。
云祁见我来了,长剑一收,从空中收势下来:“本想练完剑去叫你,没想到你倒先来了。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抬手向云祁一礼,铿然道:“多谢小师父关心,可以随便练了!”
云祁颔首,却似还有话要说,有些支支吾吾。
我看他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便笑道:“明明我是徒弟,怎么好像你比我还紧张?”
云祁立马傲娇地昂着头:“谁紧张了?!我不过是……不过是想要先问清一件事!”
“那你问啊!”
云祁看了看四下无人,有些尴尬地凑近:“你……不是断袖吧?”
我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原来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看来昨夜应该也没太睡好,担心自己收了个麻烦。但我却忍不住还想再逗逗他,谁让我这么多年来都没见过这么单纯的少年呢,简直是六界奇人啊!
我故作娇羞地一笑,状似默然承认。
云祁的面色果然一白,他猛地一拍脑门,便在院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好几次想说点什么,好似又不知该说点什么。我实在是憋笑得厉害,但特别想知道似这样的少年,会怎么做。
走了好一会儿,云祁终于停下来,似下定决心般看着我:“给你换师父是不可能了,只希望你能专心修炼。”
我故作委屈:“你看不起我吗?”
见我误解,云祁忙过来解释:“怎么会!我只是害怕……今后你我师徒朝夕相处,你若是……我怕是会让你失望……”
我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来。
云祁正头疼着,见我笑得欢快,拧着眉头看过来:“你笑什么?到时候伤心的可不是我!”
“两个人朝夕相处就一定会产生爱慕之情吗?难道大家收徒都要看对方的性别和喜好吗?”
云祁被我说得一愣,终于松下一口气来:“有道理。”
“放心吧,我既不是断袖,也不想沾染感情。我的小心心,都在修为上!”
云祁反应过来被我耍了:“好家伙,第一天就敢耍师父!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云祁并未真的生气,只是少年玩闹般追着我打。我多年没有遇到这么纯真的一刻,便故意跟他逗趣,大笑着左躲右闪,逃开了。
“居然还敢跑!”
云祁提上一层功法,再次向我出手,我眼见躲不过,赶紧朝池塘奔去。
云祁御风紧跟在我身后:“看你往哪儿跑!”
我跑到池塘边一个急刹,伸手虚空一提便抓住一条七彩鱼:“你打我,我就吃了它!”
我作势就要吃鱼,却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我身后急速传来。
“好大的胆子!”
与此同时,一道法力十足的掌风向我劈来,直将我扇出三丈之外。我胸内一热,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是曳云舒,携着威威怒意落在了院中。
“清歌!”
云祁见我受伤,忙飞身落在我的身边,将我扶起。
“阿姐,你怎么一来就打人?”
曳云舒见状,神色更加不悦:“拜师第二天就敢威胁师父,你居然还护着他!”
曳云舒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有力。她临风而立,山风扬起她的鬓发衣袂,她周身气泽涌动,风姿气度一点也不输男子,不愧是曳云阁的掌门人。
云祁知道曳云舒误会,忙解释道:“阿姐,你误会了,清歌是跟我闹着玩的。”
“现在就敢玩你珍爱的鱼,以后,是不是连你的命都敢玩?!”
曳云舒的话,像一震响雷,震在我的心上。我想起来人界教育小孩子时常说的一句话:“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孩子从小就该好好教,所以曳云舒没错,错的是我。我是个触发过曳梦杀的人,连性命的保留都叫人非议。如今被曳云阁最受宠爱的少阁主收下,必定会引得多方关注,是我有些忘形了。然而,我却并不是那偷针的小孩。
我张开手掌,将手中的七彩鱼一松,它立刻变回了它原本的模样:一根松针。
我虽是个爱吃鱼的,却不会夺人所好,更不会拿别人珍贵的东西,来威胁对我好的人。
“阿姐,你看,不是真的鱼,你真的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