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想不通,二叔为什么这么做,仿佛那一条条人命不过是路边的野草,他一个想法,便连根□□了。
“二叔在牢里,我有安排给他按时送饭,但是我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我怎么也想不通。”
段松蕊有些失落,自小对她和蔼可亲的二叔去哪了?他为什么这么做,而她又做的真的是对的吗?段松蕊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你不需要去理解他。”段天雷说道:“他的做法很明确就是错的,你记住这一点就好了,如果非要求个为什么,你就当他已经执念入魔了吧。”
段天雷沉默片刻,转而说道:“你知道你为何叫松蕊吗?这是我和你母亲一起给你起的名字。”
“甘松香气清远,更是一味独特的药材,味辛而不燥,味甘而不滞,性温而不热。你母亲常用的一款香便是以甘松蕊和柏子仁为主要原料,柏子清净,甘松除恶,我和你母亲就是希望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坚定自我,除恶向善。”
说着,段天雷露出一个微笑来:“虽然以前父亲总是训斥你,但是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从小你就是个善良坚定的好孩子。”
和父亲谈过话后的段松蕊不再去纠结地牢里的二叔,父亲身体也恢复的很快,几天后,也可以处理宗门事务了,二长老也终于有了一些空闲去修炼。
段天雷找了一些修炼的功法给段松蕊,她这样的情况也是第一次出现,一切都要慢慢摸索,炼器宗的功法不再适合她,总要看一看有没有其他的方法继续修炼。
段天宇杀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做了几年的努力,也没有成功制造出一例和段松蕊一样拥有记忆,可以思考交流的器灵。后来的那些灵器和段松蕊手里的扇子还有飞爪一起都送去了幻灵秘境,至于如何处理,还要看后续的情况。
幻灵秘境内的情况段天雷安排了专门的人观察记录,段松蕊想过进去看看,但一想到还要麻烦一个人陪着她,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曲恕那边好似查到了什么线索,路途不近,曲恕也只是偶尔回来了几次,每次都是匆匆的回来,呆一晚上,又迎着微亮的晨光出发,段松蕊看不得他这样劳累,便明令禁止他忙完之前再这样跑回来,曲恕只得改用传讯灵蝶给她传递消息。
转眼,二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段松蕊在尝试修炼的间隙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他,她逐渐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没办法再像看待弟弟一样看待他了。
听见他的声音会开心,和他肢体接触心跳加速,就连现在,许久不见会想他,会盼着他的传讯灵蝶,哪怕那上边总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那他呢?段松蕊拿不定主意,虽然铃儿总说曲恕肯定喜欢他,但她的理由就是曲恕爱黏着她,对她很关注,在一些小事情上也考虑的很充分。
但是段松蕊回想,两人的相处模式从小开始就是这样的,这样下结论难免有些武断,或许曲恕就是这样的性格?他只是把她当做姐姐呢?
正在段松蕊暗自纠结的时候,二长老找上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
曲恕:在外出差中,想姐姐~
第16章 灵器暴动
二长老行色匆匆,神色凝重,一见到段松蕊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登仙镇上出现了灵器暴动的情况。”
“灵器暴动,反噬其主,现在已经伤了几条人命,幸而有好心人出手压制。”
二长老微微皱着眉,一副忧虑的神情。
“现在都在传这灵器是炼器宗出去的,对宗门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
“我和宗主商量了一下,你去处理这个事情是最合适的了。无论这个灵器是不是出自炼器宗,这个事情都要尽快解决。”
段松蕊一口应下,立刻开始准备出发。
此次出门,同行的还有几位师兄,许凌天也赫然在列,可惜二者之间泾渭分明,师兄们聚在一团,只剩许凌天一人远远的等在角落。
众人踏上灵舟,各自调息休息。
“段师妹。”
许凌天走到段松蕊身边,低声说道:“多谢师妹在二长老面前为我举荐。”
本来此次出行的人员安排是没有许凌天的,虽然事后调查显示许凌天是为咒术所控,并不是主动为虎作伥,但是事情爆发之后,许凌天的处境依旧变得无比尴尬。
段松蕊记挂着刚进宗门时许凌天对她的帮助,特意和二长老提出,希望这次能和许凌天同行。
所以,许凌天才能出现在这里,可是看着刚刚的情况,段松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反方向的努力。
“我也没做什么。”
段松蕊看着憔悴了许多的许凌天,不禁开导道:“许师兄不必过于沉溺于过去发生的事情,那些并不是出自你本意。”
想到今天从众人汇合到踏上灵舟,竟无一人和许凌天问好,许凌天也一直是站在人群的边缘。
段松蕊不知道,刚刚和她的道谢,是近几天来许凌天说出的第一句话。
看出同门师兄弟们对许凌天的防备,段松蕊又补充道:“他们只是对发生的事情过于惊愕,给他们点时间,他们会想通的。”
许凌天苦笑一声:“他们只是听见了事情的一星半点,便已经惊愕至此,我……”
解咒之后许凌天每次听见同门们在低声讨论这件事,都不禁手脚发凉,而自己竟然还是这起事件中的帮凶,那么多人经过他的手被送到段天宇面前,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仿佛能听见那些人在他耳边呢喃。
段松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想通,有些坎也只能自己迈过去,许凌天在她心中一直是个合格的师兄,也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她希望许凌天可以早些走出这个阴影。
“这次出来,许师兄便当是散散心吧。”
一到登仙镇,段松蕊领着众人前往二长老所说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段松蕊还没来得及叫他,就见那青年看见他之后转身就跑进了内院。
想到二长老所说的“好心人帮忙暂时压制了暴动的灵器。”段松蕊心中隐隐有了一个预感。
果然,段松蕊领着众人刚走进内院,就见曲恕从正房步履急促的走了出来,看见段松蕊,他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加快脚步最后竟小跑着跑到了段松蕊身边。
“阿蕊怎么来了?”
虽然知道炼器宗派了人过来,但曲恕以为,炼器宗那么多弟子,来的应当是哪个峰的师兄,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段松蕊。
不过这样安排倒也正常,论安抚狂躁的灵器,还有谁能比段松蕊更适合呢。
“二长老说的好心人是你?”
段松蕊也很惊喜,她本来想着等事情处理完,再去找找看能不能看见曲恕,没想到刚一来,两人就见面了。
“他是这么说我的吗?”曲恕笑着领段松蕊向西厢房走去,暴动的灵器就控制在那里。
走到厢房门口,段松蕊让师兄们在外面等待,她打算自己和曲恕进去查看灵器的情况。
“这不合适吧。”一个师兄显然对这样的安排不太放心“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也来不及接应啊。”
“不劳师兄费心,我会保护好阿蕊的。”曲恕的眼神好似一把冰剑,直直的射向说话的人,难得有一个独处的机会,他怎么会让人破坏呢。
段松蕊拍了拍曲恕的手,对师兄们解释道“没关系的,我之前处理过类似的情况,而且人太多对器灵反而是一种刺激。”
“之前就是曲恕压制住了器灵,有他和我进去就可以了。”
说完,段松蕊率先走进厢房,曲恕跟在她身后,看了看干巴巴的站在门外的众人,对方才提出意见的师兄说:“我若是你,就趁着阿蕊处理器灵的时间,好好去查查此次灵器暴动的前因后果,伤亡情况,而不是在这里干站着。”
说完,也不看众人的反应,转身跟着段松蕊走进厢房,还顺手就把门关严,不给外面一丝窥探的机会。
走进厢房的曲恕哪还有刚才的霸气侧漏,他双手握在一起,置于身前,乖巧的跟在段松蕊的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段松蕊的身影。
如果此时段松蕊回头,就可以看见曲恕深情而专注的眼神,这明显不是一个弟弟看姐姐的神情,可惜走进厢房的段松蕊此时的目光都被灵器吸引了。
她正认真的看着困在阵法中的灵器,这灵器是一把剑,剑身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只是一看就感觉一股血腥气迎面而来,段松蕊依据以往的经验向灵器看去,果然,这器灵也是一个人形,生前应当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身材微微发胖,穿着一身粗布短袄,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是干净整洁,现在她闭着眼睛安静的睡在灵剑里,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你随时可能在街上和她擦肩而过的平凡农妇。
她回头看看曲恕,此时曲恕已收起刚才的神情,接收到段松蕊的示意,曲恕撤去了阵法。
失去了阵法的压制,那妇人睁开了眼睛,只见她的眼睛竟然没有瞳孔,双目均是一片白色,仿佛苍茫的雪原,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视觉,看见段松蕊和曲恕,妇人操纵着灵剑向曲恕攻去,曲恕见招拆招,只格挡不反击,段松蕊则在一旁安抚着妇人的情绪。
慢慢的,灵剑的攻击终于缓缓停了下来,妇人站在原地看了看段松蕊,没有说话,径直在剑中沉睡了过去。
段松蕊把灵剑收好,这才看向曲恕,正事算是告一段落。
“你怎么在这?不是说在附近办事么?”
段松蕊笑吟吟的问道,曲恕也面带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的解释说:
“刚巧听说这边有灵器暴动伤人的事情,就过来了。”
“对了,我看你那把刀上光秃秃的,给你准备了个穗子。”
曲恕拿出一个手工穗子,递给段松蕊。
段松蕊接过,只见这穗子通体红色,上边打着一个奇特的结,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是模样还挺好看的。
段松蕊一边把穗子往刀上绑,一边随口问道:“你哪里买的?样式还挺别致的。”
曲恕闻言,眼睛亮闪闪的邀功:“阿蕊喜欢吗?是我自己编的。你喜欢的话我再给你编几个不同颜色的。”
说着话,两人走出厢房,只见院子里只留了两位师兄在等着,见二人出来,留下的人松了一口气解释道:“他们去查那柄灵器了,留我二人在此等候,既然你们出来了,那我们也去了。”
“等等。”
段松蕊问曲恕要来纸笔,画出了那器灵的样子,把画像交给二人,道:“顺便查查这个人。”
二人拿着画像出门去了,曲恕领着段松蕊回到正房。
曲恕已经快一个月没回炼器宗了,段松蕊不禁问道:“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曲恕一边回答一边回想着刚才的画像“你刚刚的画像是这次的器灵吗?”。
“恩,之前的器灵最多只是噬主,还没有这种不受控制大开杀戒的情况,我觉得或许和器灵本身的身份有关。”
曲恕似乎有些想法。
“你还记得之前我说我们在栖凤城查事情吗?”
段松蕊不知道曲恕怎么突然提起栖凤城的事情。
“对,但是我不太清楚详细的情况,怎么?和这件事有联系吗?”
曲恕解释道:“我没和你细说过,我们宗门的人大部分都是孤儿,所以对相关的事情会比较敏感。”
“前几年,我们的人碰巧救了一个有些天赋的小孩,那孩子原本就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突然一夜之间父母均被人所害,只有他自己逃了出来,恰巧被我们的人碰见。”
“后来去查的时候发现,他父母均是被人一剑封喉,动作利落手法干脆,现场也没有什么被翻动的痕迹。邻居们也说他家一向老实本分,没有什么仇家。从此以后,我们对类似的事情愈加注意。”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很多孩子有修炼天赋的家庭一夜灭门,只留下有天赋的那个孩子,而这些孩子大多在流浪一段时间后被抚仙门的人捡了回去。”
段松蕊听得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也未免太凑巧了。”
“是,我们也这么觉得,但是抚仙门规矩森严,再加上我和抚仙门的过节,很难进去打探情况,只能从外面入手。但是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确定有天赋的孩子,我们总是慢人一步。”
“前不久,我们终于查到这些灭门的人并不是都死了,有人在栖凤城看见了幸存者。”
“我们救下的那批人?”段松蕊一下想到了他二叔的“炼器材料”。那些人来路不明,却不见有人寻他们,身上服饰各异,明显是拼凑来的一群人。
“对,我也是后来才确认的。应当是一批人。”
“那个蒙面人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他们的警惕性很高,修为也不差,能从招式里看出抚仙门的影子,但是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
“若是猜的不错,顺着以往受害的家庭去查,应当可以查到那器灵的身份。”
果然,当天晚上,众人回来共享今日调查结果时,器灵的身份就查到了。
“那妇人家就住在镇子上,之前给一个富商家做厨娘,四年前富商家一夕灭门,在她家做工的厨娘也就此生死不知。”一个师兄说道。
“师妹怎么会有这人的画像?可是在哪见过?”另外一个师兄问道。他在走访被灵器伤到的人家时恰巧碰到了拿画像的师兄。
“说来也巧,这次被伤到的人中恰巧就有那妇人的家人。”说起这事,师兄一阵唏嘘:“她那丈夫在她失踪后不久就娶了续弦,又生了孩子,真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她女儿就是这次被伤的路人,我们去的时候,小女孩一个人躺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真是……”
那师兄想到那场景,感觉没有什么词语可以精准的形容那一瞬间他心中的感受,最后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事情就发生在镇上,围观人众多,众人回来后互相交流了下情报,便把事情经过分析的差不多了。